“但很遗憾,”清浔轻笑一声,神情却冷漠至极,“你根本低估了我,也高估了你自己。”
“我要真在意一个人,早就会告诉他,而不是退避三舍、任人摆布。”
“你以为你把我打落谷底,我就会狼狈逃离、彻底退出他的人生。结果你自己呢?”
她停在温谨言面前,不再前进一步,却带着不动如山的压迫力。
“你亲手设了局,调动人手、动用权势,以为能一箭双雕,一边踩我、一边拉他。”
“结果你得到什么了?”
清浔的声音陡然低下去,字字如刀,刀刀剖心。
“你得到的是一场闹剧,一个用来强行拯救关系的滑稽戏。”
“你得到了满场的耻笑,还有一个连看你一眼都嫌多的他。”
“你把你自己搞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怪得了别人吗?”
她靠得极近,温谨言甚至能看到清浔眼底一点不为所动的冷漠。
那不是愤怒,不是嘲讽,也不是得意,那是一种清醒,一种彻底看透、看淡、甚至懒得再去争的高傲。
那是一个彻底脱胎换骨的女人,看着曾经算计她的人,从从容容地说出一句:
“你作茧自缚了,温谨言。”
四周一片沉寂。
宴会厅的灯光依旧璀璨,人群却仿佛被点了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这一幕。
谁都不敢出声,谁都不敢插话。
温谨言的脸色变幻莫测,原本精致的妆容此刻在强光下显得苍白狼狈。
她张了张嘴,像是想反驳什么,可又无从开口。
她能说什么?
说她没在意池珣?那她又何必步步为营、使出浑身解数想把清浔从他眼前清除?
说清浔在撒谎?
可清浔那副毫不在意、连提起池珣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偏偏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内心的扭曲和失败。
清浔轻轻退后一步,像是终于厌倦了这个回合。
“你不该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把男人当筹码、当战利品。”
一时间,宴会厅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场“正主打脸、局中局反转”的大戏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就在这沉默如死的气氛中,清浔却轻轻转了个身,眼角微挑,目光缓缓扫过人群。
“对了。”
她语调轻松,像是随口提起什么八卦新闻,可那一字一句,却清晰得落入所有人的耳中。
“这件事,好像不止一个人参与吧?”
她话锋一转,声音不大,却犹如投石入湖,掀起新的涟漪。
“除了温小姐,好像还有个……助攻?”
人群中一阵躁动,目光纷纷转向清浔所望的方向。
清浔缓缓将目光落在了人群另一端,那道原本沉默伫立、此刻却正悄悄往人群后方退去的身影。
白楚蕤。
她穿着一袭银灰色开叉礼服,妆容精致,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是最典型的“女神范儿”,即便站在人群中也十分瞩目。
可此刻,她脸色僵硬,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想要后退,却又害怕显得刻意,像一只刚刚察觉陷阱的狐狸。
清浔忽而轻笑了一声,那一笑不带情绪,冷得发骨。
“白小姐,我说得对吗?”
她一字一句,将对方的姓氏咬得清清楚楚,仿佛字里行间都带着讽刺。
白楚蕤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礼貌微笑,仿佛完全听不懂清浔话里的含义。
“清小姐,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拉我下水,很抱歉,我只是来参加一个庆功宴的嘉宾。”
说完,她侧身就想走。
清浔却冷笑一声,开口叫住她:“白小姐。”
白楚蕤脚步一顿,背影绷得笔直,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钉子钉在原地。
清浔看着她纤细却僵硬的背影,眸光微沉,语气却依旧淡定自若,仿佛只是聊家常。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叫我来的吧?”
现场再次一震。
白楚蕤慢慢转过头,脸上的微笑仿佛粘在了肌肤表面,生硬又尴尬:“我只是担心池老师,所以请你过来看看他,有什么问题吗?”
清浔挑了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百般请求,语气诚恳,甚至说‘我求求你了’。”她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白小姐,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白楚蕤的笑容微微一滞,但仍旧不肯松口:“那只是……一个朋友之间的请求。”
清浔却丝毫不给她留情。
“朋友?”她嘴角一勾,“白小姐好大的面子,我可没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朋友。”
“而且,”清浔语调平缓,“据我所知,白小姐一向高高在上,连对工作人员说话都不带看一眼的,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卑微了?”
白楚蕤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开口:“你到底想说什么?”
清浔看着她,眼神锋利,话语直指人心。
“我只是挺佩服你。”
她语气像是在称赞,又像是讥讽。
“为了达成一个目的,可以不惜放下自己的尊严;影后的有力候选人,平时说话都要挑时间场合,结果,居然亲自给我打电话,一个字一个字低声下气地拜托我。”
“白小姐,”清浔意味深长地盯着她,“你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吗?”
白楚蕤一言不发。
清浔轻轻地笑:“我在想,为了让我‘主动入局’,你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压下你那一身的骄傲。”
现场一片死寂。
白楚蕤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维持不住,她冷冷开口:“你最好拿出证据,不然别怪我告你诽谤。”
“证据?”清浔点头,“你放心,我很快会交给警察的。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个问题很好奇。”
她忽然话锋一转,缓缓靠近白楚蕤,眼神仿佛可以看穿她内心最深的角落。
“你为什么要帮她?”
白楚蕤瞳孔微缩。
清浔步步紧逼:“是因为你也想看我出丑?还是……你对池珣也有什么想法?”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狠狠击中白楚蕤。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像是被戳中什么最不愿被人知的软肋。脸色从苍白到铁青,手指在微微颤抖,却还是倔强地咬牙开口:“你胡说什么!”
“胡说?”清浔却语气温和,
“你觉得,是我挡了你的路,是我抢走了他的注意力。你不甘心,你用尽力气想踩我一脚,好证明你才是那个无可替代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