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漫过顶层酒吧的落地窗,霓虹与酒杯碰撞的轻响缠在一起。
顾司郁靠在皮质沙发里,193的身形衬得沙发都显局促,黑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低调的名表,周身自带的“阎王爷”气场,让周遭说笑的人都下意识放低了声音。
贺归朝晃着酒杯凑过来,打趣道:“顾总,难得见你出来喝酒,不陪着你家那位小祖宗了?”话刚落,顾司郁的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是家里的佣人。
他接起电话,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沙发扶手,没等佣人说完,就听见“价值百万的古董花瓶”“打碎了”几个字,眉梢不仅没皱,反而轻轻挑了挑,语气带着几分纵容:“她要是喜欢砸,就让她砸,记着别让碎片伤着她,缺什么再补什么。”
挂了电话,顾司郁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对贺归朝摆了摆手:“家里有事,先走了。”
贺归朝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谁能想到,在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顾司郁,会被一个小姑娘治得服服帖帖,打碎百万花瓶都只想着“别伤着人”。
顾司郁驱车赶回顾家别墅时,刚进门就看见佣人正蹲在客厅里,小心翼翼地打扫地上的花瓶碎片。
他皱了皱眉,快步走过去:“她人呢?”
佣人连忙起身,小声回道:“阮小姐打碎花瓶后没说什么,就回二楼房间了,我们没敢打扰。”
顾司郁“嗯”了一声,脱下西装递给佣人,径直往二楼走。
推开阮卿卿房间门时,就见她坐在床沿,膝盖抵着胸口,头发散落在肩头,脸色还带着未散的愠怒,连他进来都没抬头。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抬头望着她,语气没了往日的冷硬,只剩柔和:“告诉我,今天又生什么气?不然我找不到哄你的方向。”
阮卿卿这才抬眼,眼底还带着点红血丝,想起下午的事,语气又冷了几分:“跟你没关系。”
顾司郁没恼,反而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怎么没关系?你是我顾司郁的人,你的气,就跟我有关系。”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底的厌恶,心里隐约猜到几分,却没点破,只耐心等着她开口。
阮卿卿攥紧了指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说道:“我今天出去,看见江妄了。”
顾司郁的眼神暗了暗,却没打断她。
“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你搞了手段,才让他跟我分手,”阮卿卿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又透着被恶心到的委屈,“结果你猜我看见什么了?他跟两个女的一起逛商场,左手牵一个,右手给另一个拎包,嘴里还跟人家说‘只喜欢你一个’——原来他跟我在一起三年,从来都没真心过!”
她说着,眼眶就红了。
之前她总以为是顾司郁拆散了她的爱情,所以她恨他、冷待他,砸他的东西、跟他闹脾气,可今天亲眼看见江妄的真面目,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错把渣男当良人,还错怪了一直对她纵容的顾司郁。
顾司郁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声音放得更柔:“我早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没告诉你。”
阮卿卿愣住了,抬头看着他:“你早就知道?”
“嗯,”顾司郁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愧疚,“在我遇见你之前,就查到他频繁跟别的女人来往。后来对你一见钟情,见他又出轨,才顺水推舟,让他跟你分了手。我没告诉你,是怕你不信,还会护着他。”
阮卿卿这才明白,原来顾司郁不是“强取豪夺”拆散她的幸福,而是帮她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
想起自己这阵子对他的态度——摔他的东西、跟他冷战、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心里又酸又涩,小声道:“那……之前那个花瓶,是我不小心打碎的,不是故意跟你闹脾气。”
“我知道,”顾司郁笑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力道放得很轻,生怕碰疼了她,“不管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只要你没受伤,就好。”
阮卿卿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心里的怨恨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愧疚。
她伸手,轻轻抱住他的腰,小声道:“顾司郁,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
顾司郁低头,在她发顶轻轻吻了吻,眼底满是失而复得的欢喜:“傻瓜,跟我说什么对不起。你能看清他,能不怪我,就够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阮卿卿窝在顾司郁怀里,鼻尖蹭着他衬衫上的雪松味,指尖轻轻攥着他的衣角,心里像装了团软乎乎的棉花——方才他擦泪时的温柔,解释时的坦诚,还有那句“只要你没受伤就好”,都让她忍不住心动。
可这份喜欢刚冒头,就被她悄悄按了按——她还没完全放下被“拆散”的芥蒂,也没习惯从“怨恨”突然转到“深爱”,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差了点让她彻底敞开心扉的底气。
顾司郁察觉到怀中人的小动作,低头看她,见她盯着自己的胸口发呆,眼底带着点迷茫,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在想什么?又琢磨着怎么跟我闹小脾气?”
阮卿卿抬头瞪他,眼底却没了往日的冷意,反倒带着点娇憨:“谁要跟你闹脾气。”
她挣开他的怀抱,往后退了半步,坐在床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床单,小声道,“顾司郁,我……我知道之前错怪你了,也知道你对我好。”
顾司郁在她身边坐下,侧身看着她,耐心等着她往下说——他不急,比起“强取豪夺”把人留在身边,他更想等她心甘情愿扑进自己怀里。
“我承认,现在有点喜欢你了,”阮卿卿咬了咬唇,眼神里带着点认真,“但我觉得还不够。不够让我忘了你当初用手段让江妄跟我分手,不够让我坦然跟你说‘我喜欢你’,更不够让我觉得……我们能好好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