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冰原的寒风卷着冰雾掠过,吴仙瘫坐在雪地上,怀里抱着昏迷的阿卷,纸妍和墨玄也陆续从地上撑坐起来——两人脸色苍白,嘴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渍,墨玄揉着发麻的胳膊,看着身后彻底崩塌成冰渣堆的冰狱入口,咋舌道:“好家伙,这一塌连块完整的冰都没剩,幸好跑的快,不然咱们就得跟那黑袍老鬼一起埋在里面。”
纸妍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指尖抚过胸前的传承纸——刚才为了挡黑袍修士的剑气,纸角被煞气灼出的焦痕还在,只是此刻焦痕边缘竟泛着淡淡的金白灵光,正缓慢修复着。“传承纸在吸收冰原的纯净魂气,看来这冰原虽冷,倒也是个养伤的地方。”她转头看向吴仙怀里的阿卷,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搏,“阿卷只是魂力透支,加上被煞气震伤,休息半日就能醒。”
吴仙点点头,将阿卷轻轻放在雪地上,又从怀中摸出那枚从煞将身上取下的红煞核——此刻煞核的红光竟比之前黯淡不少,贴在掌心时,还能隐约感受到里面残留的寒煞。“黑袍修士说他与万煞棺共生,咱们虽封了棺,可他的残魂会不会还藏在别处?”吴仙眉头紧锁,掌心的同心玉突然又烫了一下,这次不是灼热,而是带着一丝阴寒的震颤,像是在预警。
“你别乌鸦嘴啊!”墨玄刚要吐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声音穿透冰雾,带着浓浓的绝望,听得人头皮发麻。四人对视一眼,墨玄立刻握紧裂砚:“这冰原鸟不拉屎的,怎么会有其他人?难道是之前寻煞源的修士漏网的?”
纸妍将传承纸展开成小伞,金白灵光护住阿卷,又撕下一片纸递给他:“你先带着阿卷在这等着,我跟吴仙去看看。”墨玄却摇着头站起来:“算了,放你们俩去我也不放心,我背着阿卷,一起走——再说,真有麻烦,我这裂砚还能挡两下。”
说着,墨玄小心翼翼地将阿卷背在背上,吴仙则握着破魂笔走在最前,纸妍紧随其后,四人朝着惨叫传来的方向走去。越往前走,空气中的煞气就越浓,原本纯净的冰原魂气,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黑气,脚下的积雪踩上去,还能听到“滋滋”的腐蚀声。
“不对劲,这煞气跟万煞棺里的一模一样!”纸妍突然停下脚步,传承纸瞬间展开成盾,“前面有问题!”
吴仙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前方百米处,有一座被冰覆盖的废弃营地,营地中央躺着三具修士的尸体,尸体周身的冰层都被黑气腐蚀出孔洞,而营地东侧的冰坡下,正有一道黑影在疯狂挣扎,黑影身上缠着无数黑气,正是刚才惨叫的人。
四人悄悄靠近,才看清那黑影是个身着灰袍的修士,他的左臂已经被黑气缠满,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硬。“救……救命!”修士看到吴仙四人,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可下一秒,他的左臂突然“咔嚓”一声断裂,断裂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浓黑的煞气,煞气在空中凝成一只小手,抓向修士的脖颈!
“小心!”吴仙纵身跃起,破魂笔笔尖射出一道四色光丝,缠住那只煞手,光丝刚触到煞气,就发出“滋滋”的声响,修士惨叫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止。纸妍立刻上前,将传承纸覆在他的胸口,金白灵光渗入他体内,勉强压住了蔓延的煞气。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吴仙蹲下身,看着修士痛苦的脸问道。修士喘着粗气,指了指冰坡下:“我……我们是‘青冥宗’的弟子,奉师门之命来极北查探煞源……刚才在冰坡下发现了一块骨头,一碰它,就被煞气缠上了……师兄弟都……都死了……”
吴仙和纸妍对视一眼,墨玄背着阿卷凑过来:“骨头?难道是万煞棺里那半截白骨的碎片?”他刚说完,冰坡下突然传来一阵“簌簌”声,吴仙立刻握紧破魂笔,朝着冰坡走去——冰坡下的积雪被黑气融出一个小坑,坑底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骨片,骨片呈青黑色,上面刻着与黑袍修士身上一模一样的煞纹,正隐隐闪烁着红光,黑气就是从骨片的纹路中源源不断地涌出。
“就是这东西!”吴仙刚要伸手去捡,掌心的同心玉突然剧烈发烫,破魂笔的笔尖竟自动亮起光刃,像是在抗拒这骨片。纸妍立刻拉住他:“别碰!这骨片上的煞纹是活的,黑袍修士怕是早就把自己的残魂封在了里面,这不是普通的骨片,是‘煞种’!”
“煞种?”吴仙皱眉,阿卷恰好在此刻苏醒,她迷迷糊糊地从墨玄背上滑下来,看到骨片后,突然睁大眼睛:“古卷……古卷上提过!煞种是用煞源核心与修士残魂炼制的,只要有足够的魂气,就能重新引动煞源,甚至……甚至复活被封印的煞体!”
话音未落,骨片突然“嗡”的一声震动,坑底的黑气猛地翻涌,竟凝成了黑袍修士的半张脸,那脸对着吴仙冷笑:“守魂者后人,别以为封了万煞棺就万事大吉!这枚煞种藏着我一半的魂气,只要它找到‘煞渊遗迹’,吸收里面的煞源,我就能重见天日,到时候……整个魂界都得给我陪葬!”
“你敢!”吴仙怒喝着挥起破魂笔,四色光刃朝着骨片斩去,可光刃刚触到黑气,就被骨片引动的煞纹缠住,竟硬生生被黑气腐蚀成了光点。黑袍修士的脸笑得更狰狞:“没用的!这煞种是用我的魂骨炼制的,除非你能找到煞渊遗迹,在我吸收煞源前毁掉它,否则……等着瞧!”
说完,骨片突然迸发出一阵强光,黑气猛地将骨片裹住,化作一道黑箭,朝着冰原深处射去。吴仙立刻追上去,可黑箭的速度太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冰雾中。“追不上了!”墨玄喘着粗气赶上来,“这老鬼早就留了后手,咱们现在怎么办?”
阿卷扶着冰坡站稳,将古卷摊开,指尖划过卷上的字迹:“古卷上说,煞渊遗迹在极北冰原的最北端,那里是上古煞源的发源地,也是当年守魂者第一次封印煞源的地方。黑袍修士的煞种去了那里,肯定是想借助遗迹里的煞源重生。”
吴仙握紧掌心的同心玉,玉上的四色光纹正朝着煞种消失的方向闪烁,像是在指引方向。“不管他要去什么地方,咱们都得追上他!”吴仙转身看向三人,眼中满是坚定,“万煞棺的封印刚成,不能让他毁了这一切,更不能让魂界再遭劫难!”
纸妍点点头,将传承纸重新化作纸伞,护住众人:“传承纸能感应到煞种的煞气,跟着它的指引走,应该能找到煞渊遗迹。只是那遗迹里的煞源比万煞棺还强,咱们得先找个地方恢复魂力,不然去了也是送死。”
墨玄摸了摸怀里的三纹护魂符,苦笑着道:“恢复就恢复,反正都到这份上了,也不差这一两天。只是下次再遇到那老鬼的后手,可得让我先砸他一砚台,上次被他冻得胳膊发麻,这仇我还没报呢!”
四人相视一笑,紧绷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吴仙背起还没完全恢复的阿卷,纸妍展开纸伞挡住冰风,墨玄则扛着裂砚走在最后,四人朝着冰原深处走去——前方是未知的煞渊遗迹,是黑袍修士的陷阱,也是他们必须跨过的难关。
而此刻,冰原深处的煞渊遗迹中,一道黑箭落在遗迹中央的石台,骨片从黑箭中滚出,落在石台的凹槽里,凹槽瞬间亮起煞纹,整个遗迹开始震动,沉睡了千年的上古煞源,正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