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璇玑郡主噗嗤笑出声：阿月，贯会打趣人。
高门贵女们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惊叹——
“沈小姐，你竟有这样的身手？从前怎么从未听说过？”
“难怪十三殿下如此信任你，原来你竟能胜过秦国皇子！”
“沈家果然名不虚传，连女儿家都这般厉害！”
“沈小姐都如此厉害了，也不知道秦家那位是怎么想的，居然要兼祧两房。”
此言一出，立马引得不少人对秦世清展开言语轰炸。
“听说秦寺丞放着如此优秀的妻子不要，非要兼祧两房。”身着杏色褙子的李夫人轻摇团扇，“沈小姐这般人物，放眼我们大燕帝国都没有几个，那位秦寺丞真是瞎了眼。”
“可不是？”旁边着绛紫罗裙的周夫人冷笑，“我娘家侄女婿在大理寺当差，说那秦世清也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破了几个挤压多年的旧案，才让皇上高看。就这点本事还学人兼祧，也不怕折了寿数！”
这番话引得众人纷纷颔首。
璇玑郡主听着这些议论，悄悄捏了捏沈栖月的手心。
沈栖月却只是垂眸浅笑，指尖轻轻抚过腰间螭龙扣——这些闲言碎语，早就不入她的心了。
另一边，朝臣们亦是神色各异。
周丞相捋着胡须，低声对顾太傅道：“沈家有此女，难怪陛下如此看重。”
顾太傅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看来，沈氏一族的底蕴，远比我们想象的深厚。”
秦国使团则面色铁青，应红鸾死死攥着袖子，眼中满是怨毒。
应昊天被人搀扶着站起来，嘴角渗血，却仍强撑着冷笑：“本皇子败在沈家小姐手上，虽败犹荣！”
他只是被沈栖月摔了而已，虽然受辱，性命还在。
今日之辱，他日必定加倍报还。
萧绯夜缓步上前，唇角微勾，眸中却暗含锋芒：“三皇子，愿赌服输，还请你践行诺言。”
滚出大燕帝国。
皇帝见状，朗声笑道：“沈家丫头巾帼不让须眉，朕心甚慰！来人，赐沈栖月黄金百两，锦缎十匹，另赐沈家御笔亲题‘忠勇无双’匾额一块！”
满堂哗然，众人纷纷向沈栖月道贺。
她微微垂首，恭敬行礼：“臣女谢陛下恩典。”
然而，就在这满堂欢庆之时，沈栖月余光瞥见应红鸾正死死盯着她，眼中闪烁着阴冷的算计。
沈栖月回怼过去，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
想在大燕帝国嚣张，也得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应昊天并未离去，在沈栖月谢过皇上之后，适时站出来，朝上施礼：“皇帝陛下，本使输了自己的和亲对象，没脸祈求皇帝陛下的恩赐，还请皇帝陛下妥善安置和亲公主，延续我大秦和大燕帝国的交好。”
言罢，应昊天的眸光不经意间扫过萧绯夜。
在此之前，燕国所有的皇子除了三皇子五皇子和十三皇子，全都有了正妃娘娘，现在，三皇子也马上就要迎娶正妃。
而五皇子早就言明，找不到心爱的女子，绝对不娶正妃娘娘。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十三皇子了。
萧绯夜别说正妃娘娘，身边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是皇上赐婚与和亲公主最好的对象。
他正是要把和亲公主留在萧绯夜身边，日日监视萧绯夜的一举一动，等到时机成熟，拿下萧绯夜。
萧绯夜仿佛不知道已经被人算计，没事人似的，坐在桌案旁，修长的手指托着一尊雪白的茶盏。
皇上微微颔首，三分慈祥，七分威严：“贵使言之有理，朕说了，一定给和亲公主一个高贵的身份，就绝对不会食言。”
皇帝的眸光扫了应红鸾一眼，应红鸾莫名的感觉被野兽盯上的那种不自在袭遍全身。
皇帝顿了顿，目光威严地扫过满朝文武，沉声道：“应红鸾公主远道而来，为两国交好尽心竭力。朕今日便封应红鸾为贵妃，赐居长春宫，以示我大燕对秦国的诚意。”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应红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她原以为会赐婚给某位皇子，最有可能的是和萧绯夜联姻，没想到竟直接被纳入后宫。
这看似荣宠的安排，实则是将她困在深宫之中，再难有所作为。
更何况，她二八年华，皇上已经年逾花甲，足可以做她爷爷了，她一想到伺候一个一身赘肉，行将就木的老男人安寝，忍不住一阵恶心。
萧绯夜指尖轻叩茶盏，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父皇这一手，既全了两国体面，又绝了秦国监视皇子的心思，当真高明。
这也是他们父子斟酌多日，才想出来的计策。
皇宫中规矩多，加上巡逻的卫士，应红鸾就算是长了三头六臂，想要做点什么，也捉襟见肘。
应昊天脸色铁青，应红鸾这枚棋子算是废了。
却不得不携应红鸾躬身谢恩：“谢陛下恩典。”
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眸光扫过上面的皇帝，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老东西，我们走着瞧。
沈栖月冷眼看着应红鸾僵硬地行跪拜礼，心中暗忖：皇上这一手，真的是太高明了。
众大臣纷纷上前跪拜祝贺：“祝贺吾皇喜得贵妃娘娘！”
大臣的家眷和小姐们，也纷纷叩拜恭喜。
皇上面露笑颜，道：“大家都起来吧，今日朕高兴，赏花宴的酒水，朕包了。”
转头命令李德全：“小德子，命人把朕珍藏二十年的老白干拿出来，我们君臣同乐。”
“是，奴才这就去办。”三德子笑嘻嘻离开。
一边往外走，一边腹诽：皇上真敢说，那老白干分明是去年才埋在树下的，两年不到，到了皇上的嘴里，就成了二十年的珍藏。
一边笑嘻嘻腹诽，一边吩咐下去把那两年不到的老白干拿出来，君臣同乐。
应昊天上前一步，道：“启奏皇帝陛下，本使这就回去驿馆准备，三日后送和亲公主进宫。”
“朕准了。”皇帝捋着胡须笑眯眯说道。
应昊天也不等着喝皇帝‘二十年’的珍藏，带着应红鸾匆忙出府。
顾太傅和周丞相，依然送了出去。
*
沈栖月从太傅府回到秦家，已经是傍晚。
刚一下马车，就见门房的小厮迎了上来。
“小姐，老爷夫人说了，请小姐回来去一趟荣兴院。”
沈栖月点头，问道：“知道是什么事不知道？”
小厮是沈栖月从边关带回来的，上次杖毙朱换就有他的份。
摇摇头，小厮说道：“秦小姐是骂着回来的，小姐小心才是。”
“知道了。”沈栖月应声，登上台阶。
秦宓被太傅府的婆子叉了出来，不骂人才怪了。
依着秦宓的脾气，恐怕不只是骂太傅府的人，恐怕会牵连全天下的人跟着挨骂。
沈栖月并没有去荣兴院，回了揽月院，洗漱之后，换了一身衣裙，坐在窗前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