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水巷入口。
那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外，驼背老妇人依旧在打盹。
阿庆嫂一行人去而复返，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和贪婪。
三丫头走在最前面，怀里依旧紧紧抱着那十万两黄金的定金，仿佛生怕它长翅膀飞了。
“婆婆，我们又来了，带路吧。”三丫头这次连暗号都省了，直接开口。
老妇人掀开眼皮，浑浊的眼睛扫过她们，重点在阿庆嫂怀中被布包裹的小九身上停留了一瞬。
“贵客临门，跟我来。”她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
再次踏入幽深的石阶，女人们的心情与来时已截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是忐忑与期望，此刻便是即将到手的狂喜与迫不及待。
黑市之内依旧人影幢幢，气氛诡异。
但阿庆嫂她们已经无心他顾，眼中只有那个挂着黑色狐狸面具的档口，以及档口后面那位掌握着她们泼天富贵的紫枭堂主。
档口女人见到她们，眼神示意了一下，便引着她们往内间走。
紫枭依旧坐在那里，一身暗紫色劲装，面容冷艳。
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更大的匣子，比之前装定金的那个要大上数倍。
“货带来了？”紫枭的目光落在阿庆嫂怀里。
“带来了，带来了！”阿庆嫂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小九放在桌上，轻轻掀开包裹的布。
雪白的小狐狸蜷缩着，九条尾巴因为之前的包裹而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小九睁着湿漉漉的黑亮眼睛，不安地看着周围。
紫枭的目光在小九的九条尾巴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炽热。
“果然是九尾。”她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阿庆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堂主，您看……”
紫枭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小九柔软的皮毛。
小九瑟缩了一下。
“品相不错。”紫枭收回手，“你们的运气很好。”
她打开桌上的大匣子。
“哗啦——”
一片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内间，也晃花了在场所有女猎户的眼睛。
满满一匣子金锭，比之前的定金多了不知多少倍！
“这……这是……”阿庆嫂的声音都在颤抖。
“九十万两黄金，”紫枭道，“加上之前的十万两定金，一百万两，一分不少。”
“咕咚。”
是女人们吞咽口水的声音。
一百万两黄金！
就这么堆在她们面前！
三丫头和刀疤脸她们的眼睛都直了，呼吸急促，几乎要扑上去。
阿庆嫂强自镇定，但声音里的狂喜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多谢堂主！多谢堂主！”
她伸出手，就要去拿那些金锭。
“别急。”紫枭突然开口。
阿庆嫂的手僵在半空。
女人们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堂主……您这是何意？”阿庆嫂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紫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钱货两讫，交易自然是完成了。”
她顿了顿，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只是，这等关乎我蛮荒气运的祥瑞，它的存在，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蛮荒？！
阿庆嫂脸色大变：“你……你是蛮荒的人？！”
其他几个女猎户也终于从黄金的诱惑中惊醒，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她们再蠢也知道，蛮荒是大武的死敌！
这只小狐狸，竟然牵扯到了蛮荒？！
“现在知道，太晚了。”紫枭声音冰冷。
她轻轻拍了拍手。
内间的阴影处，几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气。
“不……不要杀我们！”三丫头尖叫起来，怀里的金锭“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刀疤脸也慌了神：“是啊，堂主！我们拿到钱就走，保证守口如瓶！”
“我们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女人们纷纷跪地求饶，一百万两黄金的美梦瞬间变成了夺命的催命符。
阿庆嫂面如死灰，她知道，今天她们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猛地看向紫枭，眼中充满了怨毒：“你好狠！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
紫枭冷笑一声：“成王败寇。为了我蛮荒大业，牺牲几个贪婪的蠢货，算得了什么？”
她看向桌上的小九，眼神变得狂热：“这可是九尾天狐！是祥瑞！是我蛮荒崛起的希望！有了它，我蛮荒族人便能源源不断地诞下拥有更强天赋的后代！岂容尔等这些蝼蚁玷污和泄密？”
“动手。”紫枭不再废话，下了命令。
“噗嗤！”
“啊——！”
惨叫声响起，又戛然而止。
鲜血飞溅，染红了那些金灿灿的金锭。
阿庆嫂、三丫头、刀疤脸……几个女猎户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紫枭的手下干净利落地割断了喉咙。
她们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不甘、恐惧，以及对黄金的最后迷恋。
直到死，她们或许都想不明白，这泼天的富贵，为何转眼就成了索命的阎王帖。
浓郁的血腥味在内间弥漫开来。
紫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只是碾死了几只碍眼的虫子。
她拿起一块干净的布，仔细擦拭着手上可能沾染到的血迹。
然后，她走到小九面前，俯下身，眼神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温柔。
“小东西，别怕。”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蛮荒的圣兽。”
“我会好好待你的。”
小九缩在桌角，瑟瑟发抖。
他亲眼目睹了那些女人的死亡，那血腥的一幕让他恐惧到了极点。
这个抱着他的女人，和刚才下令杀人的女人，真的是同一个吗？
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他只知道，他好想念爹爹，想念娘亲，想念小姨……
皇城的天，似乎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