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皮肯定很脆，肉一定很香甜…】
【好想吃…好想尝尝…】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像长了钩子一样，直勾勾地盯着那盘蜜汁火方，一眨不眨。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酥皮咬下去的咔嚓声，和内里软肉入口即化的口感。
口中的津液开始不受控制地分泌。
他微微抿了抿唇，试图掩饰自己的渴望，但那轻轻抖动的雪白耳尖，和身后一条微微翘起、小幅度晃动的尾巴尖，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坐在主位上的武明月，并未侧头，余光却早已将身旁小狐狸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她听着他心里那点对美食的碎碎念，感受着他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
这小家伙，真是…一点都没变。
胆子小，还贪吃。
不过，她喜欢。
她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面前那双玉箸，动作优雅而自然地伸向了那盘蜜汁火方。
在苏妲己专注而渴望的目光中，她精准地夹起了一块外皮金黄酥脆，内里红润软糯的方肉。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太上皇和武小灵略带诧异的注视下，她手臂微转，将那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蜜汁火方，稳稳地放进了苏妲己面前的白玉碗中。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宠溺。
苏妲己瞬间僵住。
他瞪大眼睛，看着碗里那块他肖想了半天的美食，又猛地抬起头看向武明月。
武明月已经收回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平视着下方，但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却瞒不过近在咫尺的苏妲己。
【她…她给我夹菜了？】
【当着母皇和小灵的面？】
【她知道我想吃这个？】
苏妲己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一股热气直冲脸颊，将他白皙的皮肤染上了一层薄红。
连带着那对雪白的狐耳，也泛起了可爱的粉色。
他感觉自己像被放在火上烤一样，浑身不自在。
但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暖流，又从心底悄然涌起，甜丝丝的，暖烘烘的。
被她这样…呵护着的感觉…
好像…不坏？
“哇！皇姐！你也给我夹嘛！我也想吃那个！”
武小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她眼巴巴地看着苏妲己碗里的蜜汁火方，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武明月，小嘴微微撅起。
武明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意味很明显：自己动手。
武小灵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撒娇，乖乖地自己伸长了小胳膊去够。
坐在另一侧的太上皇武琴，自始至终都神色平静。
她只是在武明月夹菜的时候，目光在那块蜜汁火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淡漠，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但她端起茶盏的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半分。
苏妲己在众人的注视下，拿起筷子，有些笨拙地夹起碗里的蜜汁火方。
他能感觉到武明月的目光虽然看着前方，但注意力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方肉送入口中。
唔！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发出轻微的声响，随之而来的是内里火腿肉的咸香与蜂蜜交织的甜美，口感软糯，几乎入口即化。
太好吃了！
苏妲己幸福地眯起了眼睛，脸颊微微鼓起，像只偷吃到松果的小松鼠。
之前的那点紧张和羞赧，瞬间被美食带来的巨大满足感冲淡了大半。
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在被“围观”，小口小口地，认真而专注地品尝着这份“投喂”来的美味。
身后的九条尾巴，也放松地舒展开来，轻轻地、满足地摇晃着。
武明月看着他这副满足的小模样，心头微动。
她再次伸出筷子，又夹了一筷晶莹剔透的龙井虾仁，放进他的碗里。
“这个也尝尝。”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苏妲己耳中。
苏妲己抬起头，对上她带着些许温度的眼眸，脸颊又是一热。
他低下头，看着碗里新增的虾仁，小声地应了一句：“…谢谢陛下。”
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甜糯。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细心照料的小媳妇儿，被自家强势又体贴的“妻主”无微不至地呵护着。
这种感觉，陌生，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归属感。
也许…这样的生活，真的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
他再次拿起筷子，夹起那颗饱满的虾仁，放入口中。
鲜，嫩，滑，弹。
带着淡淡的龙井茶香，清爽可口。
真好吃。
他偷偷抬眼，飞快地瞟了一眼身旁的武明月。
她正端起酒杯，与下方前来敬酒的李丞相示意。
侧脸的轮廓在灯火下显得愈发俊美，带着帝王的威仪，却又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点点。
苏妲己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暖暖的。
他低下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雪白的耳朵也跟着轻轻晃动了一下。
这顿宫宴，似乎变得格外美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