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苏家家主派人召回他都没有等到苏灵鉴。
那枚荷包被他收起放在怀里。
等他恭恭敬敬地从那间宅子里退出去后,眼神上的笑容也骤然变冷。
修罗女已经骑马离开了暗河。他赶到长街时,连飞扬的尘土都重新落回了大地上,他只能遗憾的轻叹一声,转着匕首回去了。
苏暮雨也不在暗河,他跟着大家长外出了。
有传言说,大家长想点执伞鬼入蛛影团。
在这里,成为蛛影是每个暗河人的荣耀。
苏昌河记得那天的云很厚,几乎抬头就能碰到天,好像是有只手从上面生生把天按下了一截,他看了一眼,夕阳在云墙后面翻滚不息,金光在裂缝里挣扎。
像以往每一次一样,身不由己。他那时觉得,这只不过是一次平凡的错过。
……
那一天下雨,大雨滂沱砸得人喘不过气,他记得马腿跪下去的瞬间自己险些被掀飞出去,然而没有迟疑片刻,身体借势本能地就往前飞掠,他踩在石头上,浑身上下的每一处力气都在催促着他赶快前行。
眼神凶戾且麻木,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他赶到时,地上一具又一具尸体瘫软着,上方还冒着白色的烟。
都是剑伤,一剑毙命。
苏昌河顺着痕迹快速往里走,越走越惨烈,尸体越密集,血流成河连大雨也冲刷不净。
他心底的恐慌和惊怒也达到了极点,寸指尖在手里安静的握着。
“灵鉴!”
屋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苏昌河猛地扭头看向正堂,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进去。
“唔……我…喜欢你,慕雨哥哥。”
黑发少年猛地僵住了,他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切。
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还有人的面孔被戳得血肉模糊,苏暮雨抱着她,身上的绿衣几乎被染红,这些大都源于他怀里抱着的人。
苏灵鉴的状况很不好,她被算计了,不仅内力全无还被下了药。
经脉好像让人用筷子一点点撑开,每耽搁一刻都会疼到浑身颤抖,这种疼痛连她腿上汩汩流血的伤口都无足轻重了。
然而,更令她痛苦的却是自己身体的反应。
陌生的情欲如一场突然爆发的山火将她的肉体和精神尽数焚烤着,意志一点点变得稀薄,屈辱呼啸扑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的无能!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丧失对身体的掌控,不得不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对他人献媚屈从。
她把自己刺得鲜血淋漓没有用、她把别人刺得动弹不得也没有用,自己的命还是被别人牢牢掌控着……
苏暮雨终是在她一句“你想看着我死吗?”动摇了,他紧紧抱着她,想要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苏昌河看着少女的模样仿佛也明白了什么,他上前想把她抢过来。
“苏暮雨,快带我走!”她的脸埋在苏暮雨的肩头,声调娇媚却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
苏昌河如遭雷劈,所有的气焰一下子都湮灭了,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灵鉴为什么明明看到了他却选择了暮雨。
可她裸露在外颤抖的肩头和身上不断滴落的鲜血却把他焊在了原地。
苏暮雨抱着她的手下意识收紧,他们走了。
苏昌河独自立在那里,他是房子里唯一的活人,却觉得这里的血腥味压得他喘不过气。
在苏暮雨和苏灵鉴没离开多久,那间房子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