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渐渐散去，峡谷里死寂一片。
只有偶尔从落石堆下传来几声微弱的呻吟，很快又归于沉寂。
马勇带着一队士兵，沿着崖壁上的绳索攀援而上，没费多少力气就控制了崖顶。
金武和金勇身边的几百残兵早已吓破了胆，要么扔下武器跪地投降，要么缩在岩石后瑟瑟发抖，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带走！”
马勇一挥手，士兵们像拎小鸡似的把金武和金勇拖了下来，扔在李开面前。
两人摔在地上，铠甲上沾满尘土和血污，头发散乱，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
尤其是金勇，裤脚的湿痕格外刺眼，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李……李旅长饶命！”
金武反应最快，连滚带爬地跪到李开面前。
“是小的有眼无珠，不该跟您作对！求您看在……看在咱们都是带兵的份上，放小的一条生路！”
金勇也跟着跪下，头磕得像捣蒜，额头很快就渗出血来：“是金在国那个蠢货逼我们来的！”
“我们根本不想跟您为敌啊！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我们愿意归顺您，给您当牛做马！”
李开蹲下身，看着两人涕泪横流的样子，突然笑了：“当牛做马？你们也配？”
他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石，轻轻抛了抛：“刚才在崖顶，你们说一人一口浓痰就能淹死我们，还记得吗？”
金武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还有你。”
李开的目光转向金勇，指着他手里那柄沾着血迹的开山斧。
“这是朴正泰的斧头吧？你用它砍了多少大天百姓？”
金勇吓得浑身一哆嗦，开山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是我！都是朴正泰干的！我……我就是拿来看的！”
“是吗？”
李开站起身，声音陡然转冷。
“可我听说，大名城的百姓，被你活活烧死了三百多。这笔账，又该算在谁头上？”
金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
金武见状，知道求饶无望，突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李开！你别得意！我们王爷还有十万大军在辽东郡！你杀了我们，他定会倾巢而出，把你碎尸万段！”
“哦？”
李开挑眉：“那我倒要谢谢你们了。”
他对着马勇扬声道：“把他们两个，还有那几百残兵，都绑起来，带到峡谷口。”
“是！”
士兵们很快用绳索将金武、金勇和残兵捆得结结实实，像串蚂蚱似的拖到峡谷入口。
那里，李开早已让人挖好了一个大坑，和白马城外的那个如出一辙。
“李开！你不能杀我！我是高丽王爷的亲卫统领！”
金武看着大坑，终于彻底崩溃，疯狂地挣扎起来。
“你杀了我，金在国不会放过你的！他会……”
“他会怎么样，你看不到了。”
李开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
“带下去吧。”
“不要！不要啊！”
金武和金勇的惨叫声在峡谷里回荡，却没能改变任何结局。
士兵们将他们推进大坑，连同那些残兵一起，填土掩埋。
直到最后一声哀嚎消失在泥土下，李开才转身对着马勇道：“清理出一条能过人的通道，不用太宽，够咱们的人走就行。”
“明白！”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黑风口的废墟上，将落石堆染成一片暗红，像一块巨大的墓碑，刻着六万高丽兵的亡魂。
李开站在通道口，望着辽东郡的方向，手里摩挲着那枚苏玉绣的平安符。
金在国的十万大军？
他笑了笑，翻身上马。
六万精锐都埋在了这里，剩下的十万，又能算得了什么？
“出发！”
六千名士兵踏着新开辟的通道，继续前进。
离开黑风口，李开的六千大军沿着官道继续前进，前方便是鸿天城。
远远望去，这座曾驻扎三万高丽兵的城池，此刻城门大开，城头上的黑色狼旗歪斜地挂着，透着一股死寂。
“旅长，城里好像没人了。”
马勇勒住马，举起望远镜观察。
“城墙上只有几个零散的守兵，看着像老弱病残。”
李开点头：“金武把主力调去黑风口，城里自然空了。传命下去，火铳营在前，骑兵营两侧掩护，进城清剿残兵，释放百姓。”
“是！”
大军开进鸿天城时，果然如马勇所说，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少数高丽残兵缩在角落里。
看到李开的队伍，吓得腿都软了，要么跪地投降，要么试图逃跑，却被火铳兵一一击毙。
城主府内，还剩下不到五百名高丽兵，都是金武留下看守粮草和俘虏的。
他们负隅顽抗，用弓箭和石块攻击士兵，却在火铳的轰鸣中很快被肃清。
“旅长，找到粮仓了！还有两千多个被关押的百姓！”
士兵来报。
李开走进牢房，只见里面的百姓个个面黄肌瘦，身上满是伤痕。
看到穿着灰色军服的士兵，起初还以为是高丽兵的新花样。
直到有人认出火铳，才颤抖着喊道：“是……是白马城来的大军！”
“我们得救了！”
百姓们相拥而泣，对着李开连连磕头，哭声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开让人打开粮仓，将粮食分发给百姓，又命士兵清理城里的高丽兵尸体，这才对众人道：“鸿天城已经安全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谢谢李旅长！”
“您真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百姓们的感激声此起彼伏，有人还自发地拿起锄头，帮着士兵修补被烧毁的房屋，整个鸿天城渐渐恢复了生气。
次日清晨，大军离开鸿天城，前往大名城。
这座城池的情况与鸿天城如出一辙。
主力被金勇调走，只剩下千余名残兵。
李开的队伍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攻破城门，肃清残兵，解救出被关押的百姓。
大名城的百姓更惨，不少人被高丽兵打断了手脚，还有些女子被掳到军营，受尽屈辱。
当她们看到李开的士兵时，哭得撕心裂肺，死死抓住士兵的衣角，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别怕，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