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乔被燕回直接押到了姜静姝跟贺兰珣面前。
听了燕回说的话,姜静姝忍不住从鼻间发出了声笑,“容小姐住在京城,为何会‘碰巧’路过此处,‘碰巧’过来偷听我们二人谈话?”
“该死的下人!放开本小姐!”
容乔从燕回的禁锢中挣脱开来,磕磕绊绊地辩驳,“你,若你们二人心中没有鬼,何必怕被人偷听?这样遮遮掩掩的分明就是有见不得人事!”
“现在看来,就是有鬼,沈初念居然背着王爷有了个孩子?究竟是跟谁的孽种!”
沈初念那种目高于顶的女人,居然会未婚跟野男人有苟且。
这种事如果给京城中其他贵女知道了,她倒要看看沈初念还有没有脸见人!
这么想着,容乔就往院内走,要亲自看一看那个孩子。
“孽种”这个称呼,让姜静姝几不可查地蹙眉,伸手直接拦住她。
“容小姐,这孩子是无辜的,希望你能守口如瓶。今天的一切,我权当做没有听见。”
“凭什么?”
容乔觉得荒唐,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看向姜静姝身旁的贺兰珣。
这男人长得倒是不错,还出现在此地。
“你们二人莫名来探望,这孩子莫非就是沈初念跟他生的不成?”
说着,她直接将手指向了贺兰珣。
贺兰珣沉默了一瞬,本就冷的面容更显阴沉,手直接扶上了腰间佩刀。
姜静姝朝着他摇了摇头,按住了他的手,自己上前一步。
盯着格外猖狂的容乔,她知道,跟容乔这样的人,永远讲不通道理。
“容小姐,你可知道这里有多偏僻?”
容乔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又挺直了腰背:“你、你想做什么?”
姜静姝继续向前,声音是刻意压下的低沉:“四下无人……若我在此杀了容小姐,你猜别人会不会猜到我头上来?”
这个女人疯了不成?
容乔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但还在强撑,“谁,谁说无人,有车夫跟丫鬟跟着我。你若敢动本小姐,永昌侯府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那好办,一并杀了,不就好了?”姜静姝微微一笑,不同于往日的温和端庄,眼神冷得可怕。
容乔不自觉地对上姜静姝那双平静却又冰冷的眼睛,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她单以为姜静姝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狐媚子,不成想还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她转过头想跑,身后,是贺兰珣那张还要更冷厉阴郁几倍的脸。
容乔吓得整个人几乎瘫软,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你们别过来,我不说就是了!”
姜静姝这才不再逼近,脸上也重新浮现出温和的笑容。
“容小姐果然明事理,不过要记住你的承诺,否则……”
不等她威胁完,容乔就已经转身逃走。
她跑出院子的身影狼狈不已,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一般。
“要抓回来吗?”燕回问。
“由她去吧。”
姜静姝摇了摇头,表情恢复了平静,“今晚我吓唬了她,她不会那么快就说出去的。”
“但是此事若传出去,会引起轩然大波,我还是……”
贺兰珣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担忧,有的只是想立刻杀人灭口的冷静。
“哥哥,不可,我们还是快回王府吧。”姜静姝赶紧将贺兰珣拦住。
她知道对方是真的做得出杀人的事来,“她毕竟是永昌侯的女儿,牵扯太广,而且,错不至死。”
“……那回府吧。”
回府的马车上,姜静姝心事重重。
真的抓到了沈初念的把柄后,她心中也并无一丝喜悦。
看在对裴景曜的救命之恩上,她可以不追究下毒之事,现在想的只有将人赶出府中便好。
“沈初念出府前,你还会去找她吗?”
寂静的夜色中,只能听到车轮滚滚声,贺兰珣轻声的询问打破了沉默。
“她孩子还活着的事,要告诉她吗?”
“还是不要了,就连她的亲人都选择了隐瞒她,顺其自然吧。”
思索了片刻后,姜静姝还是决定了不说。
家人都视这个孩子为洪水猛兽,沈初念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女子如何抚养他?有时候被蒙在鼓里才是最好的。
回到王府后,告别了贺兰珣,姜静姝没有回自己的清晖阁,而是直接去了裴景曜的宸枢院。
“是王妃啊,快请进,王爷就在里面呢。”一见到她,云雀便直接将她迎了进去。
姜静姝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奔波而略显凌乱的衣裙,轻轻叩了叩书房的门扉。
“进。”裴景曜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姜静姝推门而入,只见裴景曜正伏案批阅奏折,柔和的光线照射在他的面容上,勾勒出一道深邃的轮廓。
他抬起头,看到是姜静姝,直接放下手中的毛笔。
“妾身参见王爷。”
裴景曜起身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她落座,才问,“今日,你去了何处。”
燕回是他的亲卫,他们去城郊这样的事自然瞒不住。
姜静姝缓步上前,抬眼直视着裴景曜:“王爷,在此之前,妾身想问你件事。”
裴景曜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
“王爷可知道…沈初念外出‘养病’的这几年,具体做了什么?”姜静姝小心翼翼地试探,观察着裴景曜的反应。
她想根据裴景曜的反应,决定稍后的说辞。
听到她的话,裴景曜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厉,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已知晓了?”
看着裴景曜的眼神,姜静姝心中了然,她点了点头,“今日……妾身是去看那个孩子了。”
姜静姝看着裴景曜,本以为会被质问,但出乎意料地,裴景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似乎对此事并不介怀。
“车马奔波,累了的话就该早去休息,你找本王来,似乎不是为了说她有个孩子。”
“妾身知道,王爷对沈氏一再纵容是因为救命之恩,但无论如何,沈氏都不能再留在府中了。”
“救命之恩……”裴景曜念着那四个字,面露嘲讽,“她的恩情,本王已经报答了,本王早已经给足了尚书令脸面。”
大婚前逃婚还生下了其他男人的骨肉,换成寻常的随便哪个男人都接受不了,何况是裴景曜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
为了给沈初念一个体面,他从未告诉任何人此事,包括自己的母亲姐姐,实在不符合他的个性。
姜静姝都有些吃惊。
“本王知道你要说什么。”
裴景曜看着她,神色穆然,“你兄长已经告诉我了,沈初念在佛堂的熏香中下了堕胎药,差点害了你和孩子。”
“本王今日已经命人传话,三日内,她必须离开王府。”
裴景曜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向姜静姝,“除此之外,你还想如何惩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