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先找了管采买的蔡管事,说是要买胭脂。随后蔡管事把采买的事情分派下去,他只亲自去了一家糕点铺……”林遥说了一长串。
谢瑶头痛的扶了扶额头,一个简简单单的消息,过了这么多人的手。真麻烦。
“跟到第几个人?”她问。
莲儿毕竟是内卫,谢瑶可不相信林遥他们真的能盯到皇宫里的人。
果然就听林遥回答:“第四个。”
“少夫人,这样就行了吗?”碧桃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殿下肯定也不指望我们能查到底。至于我们,只要把莲儿控制好就行。”谢瑶说。
于是第二天,在莲儿她们几个平时来请安的时候。谢瑶让人传信给锦绣,请她去找如眉,确保如眉不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来坏她的好事。同时把春夏秋冬四人和院子里的其余丫鬟、婆子调走。屋子里只留她和碧桃两人。至于芍药,被她派去西跨院了。等莲儿一出来,芍药会挥旗子示意主仆两人开始。
莲儿今日准备去向谢瑶请安的时候,就听说锦绣病了,如眉去看她了。莲儿平时的人设是胆小,那两人不去,按她的人设,她也不该去。但是雅韵的事情她刚刚传了回去,嘉佑帝对其中几个点还有异议。所以莲儿只能去,看看能不能打探出来。为什么会有不清不楚的点呢?这就是李成责有先见之明了。
不管如何,莲儿穿了一条浅青色襦裙,头上只戴了一朵粉色绒花,未施粉黛的,低着头去了正屋。
可来到正屋前,放眼望去却没有一个人。这不对啊,莲儿谨慎的停下了脚步。莫非谢瑶想干什么。犹豫了片刻,莲儿却还是走了进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要赌一把。
屋内,谢瑶正和碧桃说话。碧桃端着碗,正在喂谢瑶喝什么东西。可刚喝了一口,谢瑶就干呕了起来。
碧桃慌忙放下碗,给她递上帕子:
“少夫人又难受了?奴婢还是去请个大夫吧!”
“不准去。”谢瑶呵住她。
“你又不是不知道,夫君不在,现在是非常时刻,我怀孕的事绝对不能张扬。”
“可是……”
“别说了,继续喂我喝姜汤吧。”
碧桃无奈,不说话了,她重新端起姜汤,喂谢瑶喝。
“对了,门外的人都调走了吗?”谢瑶突然不放心的问。
“调走了,连芍药姐姐奴婢都没留。”碧桃说。
“那西跨院的那几个呢?到了她们该请安的时候了吧?”谢瑶仍不放心。
碧桃放下碗,无奈道:
“锦绣病了,其她两个去看她了,今儿个不来。唉!少夫人,你就放心吧。”
随后她又开始絮叨:“您说您这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大公子身陷牢狱不算,如今好不容易怀孕了,还要遮遮掩掩的……”
碧桃说了许多,但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因为面向窗户的谢瑶已经看到了芍药再次挥起的旗子,于是她就知道,莲儿已经走了。
又说了两句,确定莲儿真的走了,并且不会回来了,主仆俩对视一眼,都笑了。
“小姐,她都听到了吧?”碧桃显然很高兴,又叫回了以前的称呼。
“肯定听到了。”谢瑶说。
“那她会什么时候传信?”
“我怀孕这么大的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告诉能文、能武,随时准备拿人。”
“得了。”碧桃大声的答应。
……
如谢瑶所料,莲儿晚上就传信了。能文、能武也按原计划把人抓了。但第二天早晨谢瑶才知道,昨晚还是有意外的。
莲儿会武,并且不知深浅。所以原定的计划是,等莲儿送信之前,能文、能武用迷药把人迷晕,直接送去悯王府。但他们以为最早也要等到明天,结果莲儿当天晚上就行动了。而且用的还是特殊手段。
大概是前几天才找过蔡管事采买,再找他怕被怀疑,莲儿索性大半夜的翻墙出去找人。幸亏能文、能武反应快,才在她出绿柳居之前把人拦了下来。只是这样就免不得动手了,莲儿的武功比他们预想的强,能文、能武加上两个张梓禁麾下的好手才将人拿下,连夜就送去了悯王府。
谢瑶听的心惊胆战,差一点就出事了。
“昨晚怎么不来告诉我?”
“事情解决了,就想着让您好好休息。”碧桃解释。
“可有人受伤?”谢瑶又问。
碧桃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回答:
“就能武受了点伤,不碍事的,您别担心。”
谢瑶长舒了一口气,但忽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忧虑的说:
“昨日的动静可别让外院的人听见才好。”
闻言碧桃笑了:“少夫人,您这是杞人忧天呢。您昨晚都没听到动静,就更传不到侯爷和莲儿的那个下家那里去了。”
谢瑶一愣,还真是。她忍不住也笑了,只是这个笑容着实有些苦涩。她抬手抚上已经微凸的小腹,在心里道:
“都说一孕傻三年,张梓禁,你快回来吧,没有你我脑子不够用啊!”
……
时间回到昨晚,当莲儿被能文等人五花大绑,又堵了嘴,头上罩了黑布的塞进马车,她就知道自己内卫的身份暴露了。可谢瑶这是做什么?像雅韵一样把她送到庄子上?莲儿不知道,她试图逃跑。可惜能文他们绑的很紧,她跑不了。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了。根据时间推算,莲儿断定这里不是城外,马车应该还在城内。
不等她想清楚,两个人就把她粗暴的拖了下来,往面前的府邸拖去。
又走了一小段,
莲儿被人带到一个屋子,听起来空间很大,应该是个厅堂之类的地方。她被人踹跪在地,头上的黑布和堵嘴的布巾也被人拿了下来,但手脚的束缚没有解开。
莲儿努力挺直身子,抬头看向上座之人。然后她的瞳孔一缩,因为这人不是谢瑶,而是悯王李成责。
惊讶和冷酷的表情一闪而过,莲儿的脸上瞬间惨白一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奴……奴婢见、见过悯王殿下。”
她曾是宫里的人,想装不认识李成责也不行啊。
“苏莲儿,十七岁,十年前加入内卫。如今父母皆亡,但还有个妹妹叫苏荷儿,正被内卫“保护”着。”
李成责没叫她起,连看一眼都没有。只是自顾自的说。
关于莲儿的底,也是这几天李成责让人查的。
莲儿之前就在抖,只是刚才是装的,现在最少有一半成了真的。
“殿、殿下,您在说什么?奴婢苏莲儿,但没有什么妹妹,更不是什么内……内卫。奴婢以前一直在尚服局当值。”
莲儿跪在地上,身子抖的如风中的落叶,磕磕巴巴的说出了刚才那番话。
“呵。”
李成责忽而轻笑,终于正眼看了莲儿一眼。
“我都把你的底说的那么清楚了,你还装。看来你全身最硬的就是这张嘴了吧?”
莲儿哭着摇头:“不,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李成责没了耐心,一挥手,早已在一旁等候的吴俊就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抬脚踩上了莲儿的手。
“啊!”
莲儿惨叫一声,大颗大颗的泪落了下来。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李成责欺负了她一个弱女子。
“张少夫人两手的指头都伤了,我替她先在你这里讨一部分,不过分吧?”
都说十指连心,哪怕是内卫,莲儿也是真的痛。剧痛中,她听见李成责含笑的声音。
“王爷,何必、说这种话?你不过是想折磨我、罢了。谢瑶受伤,可、不是我的责任。”
这一刻,莲儿脸上的惊恐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冷漠。
李成责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他再次挥手,示意吴俊退开。
“你不装了?”他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