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期末考试在即，请仔仔明天在菜市场复称处完成三小时复习，任务奖励1000元。”
徐华正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整理笔记，看到手机弹出的消息，手指在纸页边缘微微一顿。
窗外传来小区里孩子们追逐打闹的笑声，夕阳的余晖透过纱帘，在她贴满彩色便利贴的墙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1000块？统哥，你是不是被病毒入侵了？”她对着手机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统哥，你知道我账上有多少吗？”
虽说靠着完成系统任务，她的存款已经突破五万大关，但这些数字对她来说，不过是银行卡里安静躺着的数字，她甚至没动过取出来花的念头。
手机屏幕突然泛起警示的橙色波纹：“检测到宿主质疑，解释如下：根据三个月行为数据分析，在公共场所学习可使专注度提升37.8%，社交能力提升21.3%，同时……”
“停！”徐华把手机倒扣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继续整理她的物理笔记，“我拒绝。明天约了同学去市图书馆。”实际上所谓的“约同学”，不过是她拒绝系统任务的万能借口——毕竟在安静的自习室里独自刷题，才是她最习惯的学习模式。
手机突然剧烈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段像素模糊的视频——四岁的她穿着红色连衣裙，站在塑料板凳上扯着嗓子唱《丢手绢》，每个音符都精准地避开调准，像喝醉的小鸭子在扑棱翅膀。录制者——徐爸的笑声清晰可闻，背景里还能听到他的调侃“咱们家小华将来肯定是个物理学家，这音准跟算错小数点似的” 。
“任务失败惩罚：该视频将在学校所有电子屏循环播放24小时。”\"系统的机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冷酷。
“啪！”徐华的钢笔应声而断，蓝黑色墨水在动能定理的笔记上晕开一朵不祥的花。当年这段视频在家族群疯传，害得她整个暑假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你怎么会有这个？”她声音依然平稳，但语速明显加快，“我明明看着老徐同志删了……”
“本系统已备份全网与宿主相关的287G数据。”屏幕上跳出个贱兮兮的笑脸表情，“倒计时23:58:21开始。”
钢笔在徐华指间转了一圈，她深吸一口气：“行，算你狠。”停顿片刻，她又补充道：“但要是被同学看见……”想想那个画面都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太社死了！
“早市主力军平均年龄58.6岁，人脸识别匹配度低于0.3%。”系统立刻回应，还贴心地弹出个穿搭建议界面，“建议搭配10年前运动会发的灰色运动服+平光眼镜，伪装效果可达A级。毕竟‘冷面学霸’ 人设需要维护。”
“我谢谢你全家哦！”
清晨五点四十分，闹钟还没响，徐华就睁开了眼睛。
清晨五点四十分，徐华在闹钟响起前就睁开了眼睛。她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洗漱，从衣柜最底层翻出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衣服上还沾着当年跑800米时溅到的草渍。戴上平光眼镜的瞬间，镜子里那个每天踩着小皮鞋去学校的优等生，突然变成了淹没在人群里的普通女孩。
“完美。”她对着镜子比了个无奈的手势，把口罩塞进书包。
系统暗暗自喜：“仔仔是身嫌体正直啊，最终还是用了本统推荐的穿搭。”
六点整，徐华骑着共享单车来到城东综合市场。初夏的晨风裹着露水和泥土的气息，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晨跑的人和送早报的大爷。她把车锁在市场外的栏杆上，从包里掏出系统提前塞进去的折叠桌椅——轻便的铝合金材质，展开时还发出“咔嗒咔嗒”的机械声。
刚走进市场，各种声音就像炸开的烟花般涌来：卖鱼大叔的吆喝声、剁肉的“咚咚”声、电子秤的报数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讨价还价。
徐华绕过地上的水渍和菜叶，各种气味在鼻腔里打架：新鲜蔬菜的清香、活鱼的腥味、熟食摊飘来的卤香，还有角落里鲜花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在“公平复称处”的绿色牌子下，一位白发老人正在整理一摞旧书。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袖口整齐地卷到肘部，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小臂，身旁放着个印着\"青大物理系\"的帆布包，包带已经磨得起毛。
徐华犹豫了一下，在离老人两米远的地方支开桌椅。刚翻开物理习题集，就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轻咳：“小姑娘，来菜市场学习这是干嘛？”
“我……只是找个地方复习。”徐华下意识把口罩拉到眼睛下方，声音闷在口罩里像只受惊的小猫。
“专注度不足25%。”系统突然在耳边炸响，吓得她手里的笔差点飞出去。
“能不能装个静音模式！”她被系统突然发出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抬头发现老人已经凑到桌边，老花镜滑到鼻尖，正盯着她的习题集皱眉。
这时老人忽然凑近看她摊开的习题集，眉头皱了起来：“这道题解法太繁琐。”他顺手从菜摊上拿起一根葱，在金属台面上画起受力图，葱汁在光滑的表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看这里，”老人指着图形，“用能量守恒更简单。你老师是不是姓李？那小子就喜欢把简单问题复杂化。”
徐华盯着台面上逐渐干涸的轨迹图，突然感觉那些困扰她一周的公式都活了过来。“您是……张明德教授？”她注意到老人帆布包拉链上的原子模型挂饰，那是青大物理系独有的标志。
“退休十年喽。”老人摸出个生锈的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自制的口诀卡，“给你这个，当年带竞赛班的宝贝。”
卡片上用蓝色钢笔工整地写着电磁学记忆口诀，边角还画着几个俏皮的小闪电，泛黄的纸页上，“能量守恒，动势生能”八个字力透纸背，还贴着个歪歪扭扭的贴纸，写着“学霸认证”。
系统突然震动起来：“检测到优质教学资源，专注度提升至85%。”
\"张教授！帮我看看这杆秤！\"隔壁摊位传来卖菜阿姨的喊声。
“来喽！”老人起身拍拍衣服，对徐华眨眨眼，“明天带芹菜来，给你演示傅里叶变换！用菜叶画波形，可比ppt直观多了！”
“任务完成。特别奖励：黑历史视频永久删除，新增‘生活物理’技能包，1000元现金，天文馆观测门票2张。”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徐华正用口诀卡解着压轴题。她摩挲着卡片上微微凸起的钢笔字，突然抬头对着空气说：“你发布这个任务，就是为了让我认识张教授？”
屏幕沉默了三秒，缓缓弹出一行字：“本系统只做最优解。不过……你不觉得这里比图书馆有烟火气？”
徐华正要反驳，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哇，这套桌椅好酷！”
徐华抬头，看见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正盯着她的桌椅，眼睛亮得像清晨的露珠。女孩背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上面别着“局一中” 的校徽，胸前还挂着个歪歪扭扭的手工钥匙扣。
“我是局一中高一(7)班的周倩。你是……？”女孩自来熟地问道。
“附中高一，徐华。”她简短地回答，下意识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话刚出口，就看见周倩已经掏出根火腿肠喂给在摊位间乱窜的小花猫，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己家客厅。
喂完猫后的周倩却毫无所觉，直接掏出物理题集：“我能拼桌吗？说真的，这里比图书馆有意思多了！你看那边卖鱼的阿姨，她称重的手法简直就是匀速圆周运动的完美示范。”
徐华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鱼贩娴熟的动作中蕴含着精妙的力学平衡。
她不由自主地点头：“确实……比课本上的示意图生动。”
接下来的两小时，完全超出了徐华的想象。
周倩能用菜市场的各种场景讲解物理：用豆腐摊的切刀演示压强，拿捆菜的绳子说明摩擦力，甚至把鸡蛋在桌面旋转的样子和角动量守恒联系起来。
而当徐华用英语流利地解释物理概念时，周倩直接掏出手机录音：“救命！这发音比我听的英语听力磁带标准一百倍！”
“你英语这么好，是不是在国外生活过？”周倩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
“听得多了就会了。”徐华低头改错题，没说自己为了练听力，在系统空间被川普血虐三年的惨状。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系统提示：“新任务：请仔仔邀请周倩参加明天天文馆的流星雨观测活动。奖励：社交能力+20，解锁‘天文爱好者’知识包。”
就在这时，周倩突然说：“对了！明天天文馆有英仙座流星雨观测活动！我超想去的，可惜门票早就卖光了……”
徐华愣了一下，在内心问系统：“你到底是我的统还是周倩的统？”口气活脱脱一个质问丈夫的样子。嘴上却对周倩说：“我正好有两张票，是……是学校发的奖励票。要一起吗？”
“真的可以吗？”周倩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那我可以请你喝奶茶！我知道天文馆旁边有家超好喝的——”
“社交能力+20。”系统好像知道自己理亏，赶紧发布提示音，“所有黑历史视频已永久删除。”
看着周倩兴奋的样子，徐华忽然觉得，这个充满鱼腥味和讨价还价声的早晨，似乎还不错。
远处，张教授正用一根胡萝卜给卖菜阿姨解释杠杆原理，阳光透过塑料棚顶的缝隙洒下来，在葱汁画的公式上折射出奇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