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间，口碑逆转！
王东来的摊位本来是被退货的围着。
他这段时间可太难了！
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退货退款。
要不是何总说，必须要给符合退款的条件，没有任何障碍的退款……他其实真想关店几天。
可何总说，绝对不能关店，一天都不能关，甚至不能晚开，也不能早关。
否则，就会让消费者觉得星辰表跑路了。
一旦消费者对星辰表失去了信心，那以后再想笼络起消费者的信赖，就必须得付出更大的代价。
也正因为有何跃东的死命令，以及永辉厂直接垫付资金给渠道商，让渠道商们给消费者完成退款，所以他才能一直撑到现在。
但这种时候是真的心累啊！
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王东来心情沮丧的给客户完成退款。
办理的稍微慢了点，还会被客户谩骂。
拿着永辉厂给每个消费者的售后政策，难听的话各种刺耳，说永辉厂该不会是没钱拿出来了吧！
王东来有时候是真想和客户怒骂。
可何跃东给每个渠道商都进行了培训。
要求一线的店铺人员，必须要有非常好的服务意识，以顾客为大，即便有了纷争，也不能和顾客争吵起来，以理办事，要让顾客心服口服。
所以王东来只能压抑住自己的脾气。
办完了这个客户，这已经是他一大早办理的第十三个退款了。
对面的万盛电子表的刘老板嘲讽的说道，“老王啊，别硬撑了！永辉厂都要黄摊子了，你还在这当冤大头？我要是你，早卷着剩下的货跑路了！”
他跷着二郎腿，指尖夹着的香烟随笑声轻颤，烟灰簌簌落在王东来刚擦干净的柜台前。
刘老板给王东来出馊主意。
他巴不得让王东来直接跑路。
这样星辰表的口碑就彻底再落千丈。
王东来咬牙切齿，这个混账又跑过来说风凉话！
还没等王东来开口，又有顾客重重拍响柜台。
“退款！”
“别磨磨蹭蹭的，我可听说永辉厂欠了一屁股债，指不定明天就倒闭！”
尖锐的嗓音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王东来强忍着胃部的翻涌，翻开退款台账核对信息。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退货记录刺得他眼眶发酸。
上个月，这账本上还记满了全款预定的喜悦。
现在已经写了好几页退款记录了。
“同志，您的退款流程已经走完了，最迟欠款一周之内到，你到时候过来领一下。”
他努力的挤出笑脸。
声音却比平时沙哑许多。
顾客猛地抽回保修卡，冷笑道：“就像人家刘老板说的，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卷钱跑路？早知道就不应该相信你们的所谓售后政策，听说永辉厂已经和沈氏商贸没关系了，沈氏商贸可不会给我们赔付！”
保修卡边角锋利。
擦过王东来虎口，瞬间渗出细小血珠。
但王东来也只能强忍着。
现在安抚顾客的情绪是最重要的。
走过来的一个老大爷，忽然说道，“永辉厂卷钱跑路？为啥？人家的星辰表，现在可是得到了军工品质的认证，都变成军方装备的代工厂了，咋可能跑路呢？”
众人一愣。
紧接着刘老板笑的前仰后合，“永辉厂成军方代工厂？李大爷，你还是赶紧去下棋吧，你棋友已经在等着了，别说这招笑的话了，军方怎么可能要这种小作坊的表？”
李大爷立刻皱眉，从后背拿出报纸。
啪的一下重重的拍到刘老板的脑袋上。
刘老板立刻缩了缩脖子。
李大爷年纪大了，比较德高望重，所以打了他，他也不能说什么。
王东来一脸惊疑。
“李大爷，您刚才说永辉厂成军方代工厂，是咋回事啊？”
李大爷恨铁不成钢，“别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卖永辉厂的星辰表，你咋可能都不知道呢？报纸上都写着了，你还问我咋回事？”
王东来连忙冲到柜台外面，捡起报纸看上面的文字。
这份报纸是特区晨报。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斗大的黑体字：
军工认证！民营小厂永辉厂逆袭成军方表类供应商！
副标题：
星辰表通过零下 40c严苛测试，误差仅 0.3秒！
配图中何跃东与军方代表握手的画面被闪光灯映得发亮。
这报纸的内容就像是‘假’的一样！
不是说这报纸是假的，而是这件事太假了！
军方代工厂？？
怎么可能呢？
军方选择供应商有着根深蒂固的行业惯例与严苛标准。
国营大厂凭借计划经济时代积累的技术、资源和政策优势，几乎垄断了军工供应链。
它们背靠国家拨款、享受优先分配的原材料，设备先进且生产体系完备。
反观民营小厂，多是自筹资金、设备简陋，连基础生产资质都常遭质疑。
永辉厂作为深城本土民营厂。
在大众认知里，连参与竞标的资格都不该有！
并且军方采购更倾向，与长期合作、知根知底的伙伴，以确保装备稳定供应与保密需求。
民营厂因规模小、抗风险能力弱，常被视为‘不稳定因素’
永辉厂既无军工合作先例，也缺乏官方背书，却能在一众国营厂的围堵中脱颖而出。
这不仅颠覆了行业规则！
甚至简直是一场‘以卵击石’的逆袭之中。
王东来的手指死死抠住报纸边缘，仿佛要将铅字嵌进掌心。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倒映着头版照片里何跃东沉稳的笑容，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蜂鸣，周围人的议论声、刘老板的抽气声、柜台玻璃的震颤声，在这一瞬间全部消失。
泛黄的退款台账从手中滑落，散落在地的纸页像惨白的雪片，与报纸上的‘军工认证’四个字形成刺眼的对比。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王东来踉跄着后退。
后腰撞上柜台发出轰然巨响，陈列的手表玻璃罩被震得叮当作响。
他突然抓住李大爷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老人的皮肉：“李大爷，辛苦您掐我一把！快！这肯定是我在做梦！”
李大爷被拽得一个趔趄，周围顾客惊呼着后退。
王东来却浑然不觉，突然疯了似的拍打自己的脸颊，掌掴声在寂静的摊位前格外清晰。
“醒醒！醒醒！永辉厂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抽气声，眼眶瞬间涨满血色，死死盯着‘零下40c’‘0.3秒’‘强磁场’‘不受干扰’的字样，仿佛要将这些文字生吞进肚！
那些熬过的不眠之夜、被顾客辱骂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