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看着太妃脸上带笑,以前觉得慈祥可亲,可是自从经历宅院火灾一事后,他再也不这样认为了。
毕竟,经历了自己差点死了的经历后,他看太妃,更多了一丝可怖。
现在两人虽然是以母子相称,但在老安郡王心中,两人已经没有以前那般亲密与可靠了。
而且,自己现在在太妃心中,早就没有以前的地位了。
以前,为了完成两人共同的大业,他觉得自己苦一点没有什么关系,可是现在自己的利用价值被榨干之后,太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己的儿子。
虽然,他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有一番作为,但是这是在自己的利益不被完全侵占的前提之下。
更何况,自己这个儿子,是自己与一个不爱的女子生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强的情感依恋。
若是有,当年,他也不会完全听从太妃的话,在儿子与女儿还小的时候,选择与云游的名义,四处周游活动。
“母妃,难道你不累吗,设计了这个,设计那个?”
老安郡王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出自己心中的这个想法,却被太妃白了两眼。
“你懂什么?身在皇家,你不设计别人,就是别人设计你,你是愿意做鱼肉,还是刀俎?”
太妃看着老安郡王,忍不住在他额头上戳了两下,“当年,本宫就是被人设计陷害,嫁到这个可恶的大奉国的,什么亲情,什么情谊,都是假的,这些年,支撑本宫的唯一信念,便是能够完成大业。”
她眼中扇着狠毒的目光,“既然不能够离开这个可恶的鬼地方,那便只能征服这个地方了,你跟了本宫这么多年,应该知晓本宫这些年的辛苦与来之不易,而不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对本宫的事情指手画脚。
毕竟,本宫年纪已大,已经是半截身子都衣襟入土的人,做的这一切,不都为了你们这些做儿孙后辈的?”
说罢,眼角还留了几滴眼泪,看起来,显得有些可怜的样子。
若是换做平常,老安郡王会安抚一番,但是现在,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太妃在表演。
“没看见本宫难过了吗?”
太妃看了一眼老安郡王,“你就是这样孝敬你母亲的?”
“母亲哭一哭就算是难过,可是却老告诉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母亲让我难过的时候,远比我让母后难过的时候要多。”
老安郡王低着头,余光瞥向窗外,“我跟着母亲这么多年,目前只告诉我要坚强,没有告诉我别的。”
言下之意,便是哄也不愿意哄,装也不愿意装。
“儿子啊,我知道你因着当年的事情,对母亲有怨言,也因为起火一事,怪罪母亲将你关在这宫中。”
太妃沉默了一会,见先前示弱的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便用其他的方法与语气,劝说老安郡王。
“你想想,现在秦墨按盯得这样紧,我不将你藏起来,还能如何?真的让你白白受死吗?母亲做不到,你是母亲唯一的孩子,母亲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呢?
还有当年的事情,你不能怪我。毕竟,当年其实是云清背叛你在先,比不过是睡了几个女人,那又如何?
毕竟你未娶妻,她都已经嫁人怀孕了。当初,母亲不让你只身去北境,便是知道,那时她与林玉郎在北境已经成亲了,跟你再也没有可能了,不想你过去了,看到这一幕,上心难过。”
太妃一脸苦口婆心道,像是全然为了老安郡王好。
“母亲,这些事情,这些年你已经在我耳边说过无数次了,我已经耳朵起茧了。”
老安郡王摇头,“你因为这个说辞,改利用的已经利用了,喊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做了,这个过程,我都尽心尽力,没有半点含糊,母亲觉得这样还不好吗?”
见到太妃眼中还有一些闪烁的光茫,老安郡王忽然反应过来,“母亲,你方才让我动长公主,其实不是为了我吧?”
太妃没有回答,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老安郡王。
“母亲,这件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老安郡王拒绝了。
与阿清长得不像的女人,计算她再美,他也不想动。
“你这副样子,莫不是到现在还在想着与那个阿清复合吧?”
太妃见老安郡王如此抗拒,“本宫怎么觉得你去了东津国一趟,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呢?”
“母亲,我就是我,没有什么不一样。”老安郡王否认道。
“你这么着急否认做什么?我方才用的疑问句。”
太妃扫了老安郡王一眼,“你不是说那个女人病重,活不了多久吗?现在,跟根据你的表现来,只怕不是这样的吧?”
老安郡王,没有看太妃的眼睛。
“你躲什么?你难道害怕我跟东津国那便传信,让他们杀了她?”
太妃看着手上的朱蔻,“你若继续为我们的大业奋斗,母亲答应你,今生让你跟那个叫做阿清的女子,结成正缘。”
太妃说完这些,仔细看着老安郡王的表现。
见他面色有所松弛,接着循循善诱,“其实,也不是要你真的去动了长公主,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做做样子?”
“那是自然。”
太妃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因为南靖国与大奉国的婚事即将要成了。”
“南靖国来人了?”
老安郡王最近在外老东躲西藏地,收到的消息也受到了限制。
“是的,此前安郡王去对付他们,哪知道被他们逃过一劫,不然,本宫也不会让你再一次出马。”
太妃眼中闪着狠厉的光茫,“你若是不想再这样耗下去,便要借助这个机会,让南靖国与大奉国不能结盟,最终,我们大业实现的时机,便会提前,你也能获得重生的机会,不用再戴着人皮面具,可以堂堂正正的活在阳光下。”
太妃这一番话,说得老安郡王心中一颤。
他看着太妃,久久没有言语。
原来,她一直知道,这是自己一直渴望的结果啊。
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
可是,她还是要自己这个亲生儿子,为她隐姓埋名,颠沛流离地活了这么些年。
老安郡王心中一阵荒凉。
“怎么样?”
太妃看着老安郡王还没有松口,“你若是要姓百里者半九十,那母亲,只能将你一直关在这宫中了。若是你应下这件时间,母亲便重新给你做一张人皮面具,让你在宫中行走,今后,大业成了,便彻底放你自由。”
老安郡王思考了一番,最终点头,“好,但是,母亲,以后我不想再真的动其他女人。”
“成,只要计划达成,你真动还是假动,母亲都不在意。”
太妃眯着眼睛,一丝得以露出,长公主虽然逃开了宫外的陷阱,但是宫中的陷阱,她还能逃开吗?
这一世她的感情不幸福,其他人也不配得到幸福;而且,只有大奉国的边境都乱了,才能够保证她与那人里应外合,成就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