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是有点慢。”念念都等了四十分钟了，但她表示理解。
只见她站了起来，两个小揪揪左右摇晃:“念念可以挺一挺小肚肚，假装自己很饱喔。”
“哇，吃撑了呢！”
说着，她还拍了拍。
顾明学看她这般懂事可爱，心都软了:“念念比子谦还乖。”
在一旁舔脚的顾子谦:“……”哦豁，无辜躺枪。
他可真冤。
顾睿川说道:“念念这是精神胜利法！”他看过文学巨匠鲁迅的名作，懂得不少。
“可念念，顶多坚持三分钟……哦不，一分钟……也不是，就十秒钟。”然后，直面事实，念念把小肚肚收了回去:“只剩下皮包骨的念念，饿得能吃下一头牛啦！”
皮包骨？
顾睿川望向肉乎乎、矮墩墩的小奶娃，他的沉默振聋发聩:“……”念念，你怕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还有，吃下一头牛？
就她这三头身的小身躯，或许吃完一条牛腿都够呛。
“念念，你胖呀。”相比于顾睿川的稳重内敛，顾明学直接多了。
赵厂长拿着纸笔，勾勾画画。
这可是史实！
是千真万确的史实！！
容不得混淆。
需要事无巨细地描述出来。
等回了南城，他再和相关学者一起深入挖掘，那么，关于天启国研究的历史进程肯定会跨出一大步！
进而举世瞩目！！
但突然间，耳畔传来一句“你胖呀”的话。
他暗道一声，糟了。
别看念念软萌软萌的，好脾气的很，可是对于胖瘦，她一向在意。
“不胖！”念念哼了哼，像一只鼓着腮帮子的刺猬，她龇牙咧嘴，全身的尖刺都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似乎随时都会主动出击:“念念不胖哒！”
“……呃，我说反了。”顾明学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他毫不犹豫地低头。
念念磨了磨小乳牙:“念念凶，特凶！而且还会咬人呢！明学哥哥要是再敢胡说，念念不介意撕了你！！”
她奶乎乎地叉着小胖腰。
软绵绵的小嗓音，没有半分威慑力。
顾明学唯唯诺诺。
他不是怕了，而是慌了。
便立马说好话哄她:“念念瘦，最瘦啦，都瘦成一道闪电啦，如此也可以省电，直接照亮人生……哦对，念念就跟林黛玉一样，那风一吹，我都要担心念念会被吹走……”
杂书嘛，他看过。
但不算多。
至于四大名着，他翻阅过一遍又一遍，俨然烂熟于心。
念念小嘴翘了翘，都快压不住了。
“……”
嗯，明学哥哥这么会说，那就多说点，她爱听。
顾明学接收到念念鼓励的眼神，他继续甜甜说道:“念念这腰，夺命的刀！”
“念念没有赘肉，还把脂肪转化成颜值和智慧，果真漂亮，有一种骨感美！”
“哇塞，我都看痴了！！”
他用力捧。
重重捧。
将念念捧得高高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赵厂长惊得合不拢嘴:“……明学，你撒谎不打草稿，良心不会痛吗？”
念念一听，立马不干了:“他没有撒谎，念念作证！”
她就是这么瘦。
没错呀。
顾明学扬声开口:“我不会痛。”只要念念开心，良心这玩意……微不足道。
顾睿川:“……”服了，你这老六！
为了和念念拉近距离，他的思想渐渐往新潮的方向发展。
顾明学好一顿说，并允诺给念念一把彩色糖果，念念勉强消了气。
不到片刻，念念丢下小木棍，哒哒跑向厨房。
“念念来干活吧。”
妈妈说，多干活，有饭吃。
“念念干活可有劲啦！”
她握住小粉拳，举起小胳膊。
“看呐，念念有肌肉呢！”
那可不是说笑的。
温氏垂眸，往念念的胳膊望去。
薄薄的衬衫下，看得见隐隐要掩不住的肉肉一团，软乎乎的，相当有弹性。
念念有肌肉？
“……我看不尽然吧。”
温氏只是暗暗这么说了一句，藏于心底，没开口。
“那你择菜吧。”
顾睿川去打水了。
择菜相对简单，不用技巧。
有手就行。
相信念念会完成得不说出色，起码不会出差错。
结果，五分钟后。
满满菜篮子里的蔬菜乱七八糟、惨不忍睹。
卷心菜只剩菜心，西葫芦掰成一小段一小段，番茄的汁水到处都是，胡萝卜上面的一排排牙印清晰可见……
温氏没有料到这一种情况。
她却无可奈何。
经历过饥不择食、痛不欲生的日子，顾清舟尤为珍惜食物。
对此，顾家徒增了一条家训。
那就是不允许浪费。
换成他任何一个儿子做出如此行径，他铁定暴怒，必须胖揍一顿不可。
但对上念念心虚到不行的乖顺视线，他根本说不出重话。
更别说要罚她了。
顾睿川:“父亲，念念是好心的，您不要骂她。”
“……我没骂她。”顾清舟可不想在念念面前败坏印象:“而且，我也舍不得。”
“不过是一篮子蔬菜罢了，糟蹋了也就糟蹋了，没什么要紧的。”
他这话说得漂亮，但心还是痛的。
顾睿川:“……”父亲，你变了！
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双标！
妥妥的双标！！
顾清舟:“……”那我能怎么办？
顾明学踏入厨房，读懂了父亲和大哥的眉眼官司，他忍不住掺和一脚，无声回应父亲:“……”凉拌呗！
念念没有留意三人的挤眉弄眼，她扭着脖子，转了转小脑袋。
看见院落里有一桶水，她有了想法:“念念来提，洗菜菜！”
塑料桶小小的，装着二十斤水。
念念憋红了嫩白的小脸，一再使劲，却始终提不起来。
她偏偏不信了。
到后来，一个用力过头，桶倒了。
水从桶里流了出来。
顾睿川心情复杂，却什么也没说。
顾清舟想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不忍呵斥念念。
顾明学白了脸，却大度的不计较。
温氏面露惋惜:“正值旱灾年，每一滴水都是生命源泉。哪怕打了井，也是用一点就少一点，所以得省着点用。”
“这下好了，一桶水洒了。”
“虽然念念办了坏事，但她有悔过之心，也就可以谅解。”
她声色轻柔，抚平了念念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