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由特种合金钢扭曲而成的废铁,带着一丝灼热的温度,“哐当”一声,掉落在李上尉的面前。
它弹跳了一下。
发出的声音,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记无情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李上尉,扇在陈博士,扇在每一个“利刃”特战队士兵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
李上尉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他看着眼前那团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废铁,大脑彻底宕机。
那是什么?
那是军工厂最顶尖的工艺,用特种合金打造的,足以承受上千度高温和万次击发考验的自动步枪!
别说用手,就是用液压机去压,也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将其扭曲成这个样子!
这……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
这是个怪物!
“现在。”
韩东晟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谁的规矩,才是规矩?”
平淡的,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李上尉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彻底击溃!
什么尊严。
什么地位。
什么“方舟”管理者的荣耀。
在绝对的,足以将他连同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轻易抹去的,绝对的力量面前!
全都是狗屁!
“您!是您!”
“韩爷!您的规矩,才是规矩!永远是规矩!”
李上尉涕泪横流,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韩东晟的脸,只是跪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地磕头。
“砰!”
“砰!”
“砰!”
坚硬的复合地板,被他磕得咚咚作响。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下,和他的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狼狈到了极点。
他身后的陈博士,更是早就已经吓得瘫软成了一滩烂泥,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复着“我错了”“饶命”之类的话,裤裆处,一片湿濡,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骚臭味。
那十几个跪在地上的“利刃”特战队精锐,更是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心中的那点作为精锐士兵的骄傲和战意,早就在那把被扭成麻花的步枪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们现在,只庆幸一件事。
那就是,刚才自己没有真的,对这个男人,扣动扳机。
否则,自己现在的下场,恐怕会比那把步枪,还要凄惨一百倍!
房间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老周和那几个孩子,缩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他们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君临”。
什么叫做,以一人之力,压得一个固若金汤的幸存者基地最高层,俯首称臣!
刘若欣站在韩东晟的身后。
她看着自己哥哥那并不算高大,却仿佛能撑起整片天空的背影。
她的心中,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安全感和……骄傲。
这就是她的哥哥。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永远是那个,会挡在她身前,为她遮挡一切风雨的,唯一的哥哥。
韩东晟没有再看得上那两个,已经彻底丧失了所有尊严的男人。
他转过身,走回到沙发前,重新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
那股笼罩着整个房间的,几乎要将人灵魂都冻结的恐怖气场,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李上尉和那些士兵,感觉身上那座无形的大山被移开,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起来吧。”
韩东晟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上尉如蒙大赦,他颤颤巍巍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的双腿,因为极度的恐惧,已经完全不听使唤,软得像面条一样,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
最后,还是他身边两个同样吓得脸色惨白的亲卫,七手八脚的,才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韩……韩爷……”
李上尉站稳身体,他低着头,弯着腰,姿态放到了最低,声音里充满了谦卑和敬畏。
“您……您有什么吩咐,我李振国,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他现在,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
跟眼前这个男人玩心机,玩手段,那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他唯一的活路,就是彻底臣服!
让他满意!
让他高兴!
让他把自己,当成一条虽然没什么用,但还算听话的狗!
“第一。”
韩东晟伸出了一根手指。
“这栋楼,以及这栋楼的周围一百米,是我的地盘。”
“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这里。”
李上尉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立刻就明白了韩东晟的意思!
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再派人监视!
“是!是!我明白了!”
李上尉的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我马上就下令,将A区这片区域,划为最高级别的禁区!除了您和您的家人,以及负责运送物资的后勤人员,任何人,胆敢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他很上道。
甚至主动加码。
韩东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第二。”
“我需要知道,你们‘方舟’,最近一直在派人去市中心,寻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
李上尉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极度的犹豫和……恐惧。
那种恐惧,甚至比刚才面对韩东晟时,还要强烈!
“这……这个……”
他支支吾吾,额头上,刚刚才止住的冷汗,又一次冒了出来。
韩东晟没有催促他。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但那平静的目光,却让李上尉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再一次攥紧!
他知道。
自己如果敢说一个“不”字。
或者敢撒谎。
那么,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会像那把步枪一样,被拧成一团废铁!
一边,是可能会死。
另一边,是马上就得死!
这个选择题,并不难做。
李上尉挣扎了十几秒钟,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垮了下去。
“……是‘火种’。”
他用一种近乎于梦呓般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