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晟!你怎么样?”他急切地问道,刚才房间里那声咆哮和惨叫,他都听到了。
“我没事。”韩东晟站直了身体,“外面情况怎么样?”
“门被他们用炸药炸开了!他们人多,火力猛,我们快顶不住了!”老周的语气充满了焦急和凝重。
“他们有多少人进来了?”
“大概二十多个!全都有枪!剩下的人在外面接应!”
韩东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已经化为战场的据点。
枪声,惨叫声,怒吼声,混杂在一起。
据点的幸存者们,正依托着各种掩体,用简陋的武器和血肉之躯,拼死抵抗着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入侵者。
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几乎是片刻之间,防线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几个教堂区的成员,已经冲进了据点内部,开始对看到的一切活物,进行无情的“净化”。
一个幸存者躲在废弃的机器后面,刚刚探出头,就被一枪爆头。
鲜血和脑浆,溅满了整个墙壁。
“找到那个恶魔!神父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刀疤脸的怒吼声在战场上回荡。
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韩东晟转过身,看着老周,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周,把我们所有的汽油,都集中起来。”
“汽油?”老周愣了一下。
“对。”韩东晟的目光落在了据点中央那个最高的,已经废弃的炼钢高炉上。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把汽油都运到高炉的顶部平台。若欣,你跟我来。老周,你组织剩下的人,边打边退,把他们……引到高炉下面!”
老周看着韩东晟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眸子,立刻明白了什么。
他想故技重施!
用一场更大的火,来埋葬这些入侵者!
“好!”老周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冲了出去,开始重新组织防线,执行这个九死一生的计划。
教堂区给出了最后通牒。
而韩东晟,也给他们准备好了最后的葬礼。
他看了一眼自己右肩上那片狰狞的黑色结晶,这一次,他的心中不再是恐惧和厌恶。
这东西,是那个核心意志留下的诅咒。
但同时,也是一份……无与伦比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自己虽然虚弱,但对身体的掌控力,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
那场在理智与兽性边缘的殊死搏斗,让他因祸得福,意志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锤炼。
他现在,或许可以……稍微借用一下这份不属于他的力量。
“若欣,跟紧我。”
韩东晟说完,不再压抑自己的气息,整个人如同一道离弦的箭,从房间的后窗一跃而出,朝着高炉的方向疾驰而去。
刘若欣紧随其后。
战场上,刀疤脸正一脚踹开一个试图反抗的幸存者,用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一群被恶魔蛊惑的蠢货!都该死!”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远处一道疾驰而过的身影。
那道身影的速度快得惊人,而且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邪恶而强大的气息,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它!末日恶魔!”
刀疤脸的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
“所有人!目标在那边!抓住他!”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教堂区超过一半的火力,瞬间调转方向,朝着韩东晟逃窜的方向疯狂倾泻。
子弹如同密集的雨点,追在他的身后,打在地上、墙上,溅起一连串的火星和碎石。
韩东晟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进行任何规避动作。
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沿着一条直线,冲向那座如同钢铁巨兽般矗立在废墟中央的高炉。
他的大脑,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颗子弹划破空气的轨迹,能听到身后刘若欣急促但却坚定的脚步声,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和血腥味。
他身体里的那股力量,那股属于“结晶”的力量,正在他的意志下被动地激活。
他的速度,他的反应,他的感官,都在被推向一个非人的领域。
“老周!动手!”韩东晟在狂奔中发出一声怒吼。
另一边,老周早已集结了最后能够战斗的十几个人。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悍不畏死的决然。
“兄弟们!东晟在给我们创造机会!我们就算是死,也要把这帮杂碎拖住!把他们引过去!”老周举起手中的钢管,声嘶力竭地吼道。
“为了活下去!冲!”
那个满身油污的修理工第一个响应,他挥舞着巨大的扳手,像一头暴怒的黑熊,迎着教堂区的枪火就冲了上去。
“杀!”
剩下的人也被这股气势感染,他们发出了震天的怒吼,从各个掩体后冲出,主动向着教堂区的队伍发起了反冲锋。
这是一场自杀式的冲锋。
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敌,而是用自己的命,去吸引火力,去拖延时间,去完成韩东晟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诱敌!
刀疤脸看到这群“蝼蚁”居然敢主动反扑,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不知死活的东西!给我碾碎他们!”
枪声大作。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幸存者,瞬间就被密集的火力打成了筛子,身体在半空中爆出血雾,重重地摔倒在地。
但后面的人,没有停下。
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
老周他们用最惨烈的方式,成功地将一部分教堂区成员的注意力,死死地钉在了原地。
而另一边,韩东晟已经冲到了高炉的脚下。
这座废弃了不知多少年的钢铁造物,通体锈迹斑斑,高达数十米,像一个沉默的巨人,俯瞰着这片末世废土。
一道几乎与地面垂直的维修舷梯,是通往顶部的唯一路径。
“哥!”刘若欣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小脸上满是汗水。
“抓紧我!”
韩东晟来不及多说,他一把抓住舷梯冰冷的栏杆,左臂肌肉暴起,开始了艰难的攀登。
他的右臂已经完全无法用力,右半边身体传来的剧痛和麻痒,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
每一次向上,都是对意志的巨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