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小院。
墨鸦正在向秦明汇报着北方最新的消息。
“战争开始了,匈奴第一次攻击被击退,而且他们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二十万军队仅仅交锋了一次就被击溃了......
蒙恬和蒙毅所率领的大军也在匈奴发动攻击的那一刻快速向战场推进,成功对匈奴形成的包围之势......”
秦明面色平静的微微点头,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他准备了那么多,等待了几年的时间,耗费了无数的粮草资源......
就是为了消耗,拖垮他们!
况且北边大秦的军队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
之前王翦带领的那几十万灭赵国的军队。
在大秦统一以后,该升官的升官,该退伍的退伍。
又恰逢大秦打击各地世家贵族,所以有很大一部分人转业,成为了地方上官吏。
基本上,那几十万军队有三分之二都散在了大秦各地。
其余有一部分划给了李牧,还有一部分现在成为了蒙毅的麾下。
当初的几十万大军,如今只有三万精锐中的精锐由王贲率领着。
平时没任务的时候驻扎在咸阳城附近,这最后的王家军成为了嬴政手里的王牌之一......
之所以将那几十万军队打散,是王翦和嬴政两人心照不宣的结果。
王翦虽退,但王贲未退,如果留着那几十万成建制的军队,对嬴政,对整个大秦,包括对王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尽管如此,无论是王家,还是那几十万的将士身上,依旧承载着灭六国,助大秦统一天下的荣耀。
珠玉在前,所以现在北方的五十万大军心中都憋着一股劲儿。
他们不仅要建功立业,还要向那些前辈们,向嬴政,向整个天下的人证明。
大秦的军队没有没落,大秦的军队依旧是天下最强的军队!
而现在,以绝对的姿态拿下草原匈奴,无疑是他们最好的机会。
而且在他们的意识里,这也是他们能够证明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在他们看来,灭了匈奴之后,放眼天下,大秦再无劲敌......
至于南方的百越,从来都称不上是中原的劲敌......
秦明早就从穿越前的历史中看明白了,只要中原王朝的军队不缺粮草,不缺斗志,没有傻逼领导。
打北方的游牧民族从来都是势如破竹!
如今大秦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匈奴也不过是囊中之物罢了......
墨鸦向秦明详细的汇报了一边战场的局势后,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对了大哥,还有一件事,由于荆轲表现的过于出色,他的实力已经被李牧给发现了......”
现在的天下顶尖高手不少,但几乎九成九都是八大队的人......
然而即便是八大队,甚至是暗影小队都没几个顶尖巅峰的高手。
从某个方面来说,能够达到顶尖高手巅峰的天才,就相当于已经拿到了打开大宗师那扇大门的钥匙......
江湖中都没几个顶尖高手,就更别说是顶尖高手巅峰了。
所以在江湖中,顶尖高手巅峰的稀有程度跟大宗师差不多.......
荆轲却货真价实的表现出了一名顶尖高手巅峰的实力。
所以成功引起了李牧的怀疑。
这个庆十七不会也是秦明那个什么八大队的人吧?
李牧也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便直接询问了隐藏在他身边,既是保护,也是监视他的第一大队的人。
“所以大哥,要不要告诉李牧荆轲的真实身份?”
秦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
“他的记忆恢复了吗?”
墨鸦思索了一下才回道。
“根据他目前的表现和反应来看,应该是没有。”
“看来刺激还是不够......”
秦明先是呢喃了一句,然后才对墨鸦吩咐道。
“先别告诉李牧荆轲的身份,唔...先按照他猜测那样回复他......”
墨鸦抱拳应了一声后,便化作一团黑雾消失在了原地。
......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
庆十七左肩伤口崩裂的剧痛顺着血脉蔓延,短刀在手中愈发沉重,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枯草间,晕开点点暗红......
远处,蒙恬大军的马蹄声如惊雷滚过草原,秦军的喊杀声与匈奴的溃逃声交织成一片。
那些跪地投降的牧民,发现秦军确实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后。
他们眼中的恐惧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茫然,像极了偶尔从梦中惊醒时的模样。
“队长!”
副队长策马奔来,战袍上也溅满了血污。
“李牧将军传令,让您即刻回营休整!”
庆十七点头,却没有第一时间挪动脚步。
他的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望向更北的方向......
那里只有无尽的草原与低垂的云层,没有他记忆里的任何痕迹。
这几天,他总在厮杀的间隙想起些碎片......
冰冷的长剑、庄严冷冽的宫殿、以及胸口处隐约间的刺痛......
还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说着什么......
可他每次想要伸手去抓住它们的时候,那些碎片就像指间的沙,尽数从他指间的缝隙中溜走......
“在想过去?”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庆十七回头,见李牧身披玄甲,手持长枪,正缓步走来。
这位统领北境二十万大军的将军脸上带着持续战斗后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
他摇头,握紧了手中的短刀。
“末将只想知道,接下来攻向哪个方向。”
李牧闻言,忽然笑了。他抬手拍了拍庆十七的肩膀,避开了伤口。
“这里的战场已经快要结束了......
你得先把伤养好,才能应对以后的战事......”
三日后,阳原关的军帐内,庆十七正低头擦拭短刀。
刀刃已不如往日锋利,边缘甚至有了几处缺口,却依旧能映出他的脸。
只是那张脸上,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柔和。
帐帘被掀开,一名斥候捧着木牍走进来。
“队长,李牧将军说匈奴残部已尽数被俘,还问您是否要去清点战俘......”
说话的斥候有些崇拜的看着庆十七。
这就是强者啊!
就算李牧那样的大将军都要给面子!
庆十七接过木牍,指尖触到粗糙的木纹,忽然顿住。
木牍角落的火漆印上,刻着一个“荆”字。
那印记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记忆的闸门。
瞬间,冰冷的易水、咸阳殿上的烛火......
还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歌,如潮水般尽数涌入脑海。
他猛地攥紧木牍,指节泛白,短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