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是什么?
东西。
再怎么好用,也是东西。
只有人用东西的份儿,哪有东西威胁人的份儿。
白扇她们敢培养这样的杀器自然就有控制这杀器的法子。
申椒问她说:“这成功过嘛?”
那些笼子里的人看起来都半死不活的,可没有半点‘杀器’的模样。
白扇叹气道:“如今真正能用的只有一百多人,剩下的都是残次品,不过也够了,等到我主起事后,会招募更多的青壮年入伍,届时就有更多的可用之器了。”
“听起来可不太多。”
“贵精不贵多,”白扇说,“可惜你看不见了,不然就知道,那些玩意儿有多好用了,要不是不好大肆抓人,也不至于就这么点儿。”
“我看这些人,似乎是男人居多。”
“男人吃的更好,身体也更好,老人已经衰弱了,承受不了,妇孺也不堪用,说起来也是可惜,本来我们想要把周围的土匪抓干净,可那个十七公子非要多管闲事,没奈何,只能朝村民下手了。”
她们现在是着急,以前不会做的这么明显。
用的都是犯了事的,要么就是从别处买奴隶来,说是用做陪葬,其实是暗中培养,偶尔在去抓一些,差不多也就够折腾的了。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这个道理她们的主人也是懂的。
“这么说是起事在即了,”申椒装作高兴的样子说,“想必姑娘也很快就能脱离苦海了,去建功立业了。”
白扇的神色有些晦暗。
“姑娘为何这副神情,难道说……你家主人想让你一直待在这里?”
申椒皱着眉问。
白扇说:“倒没有这样明说,只是我问了几次,薛阿娘都没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不知是何缘故。”
申椒体贴道:“姑娘若是不嫌我话多,不如同我说说看,她是如何说的,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兴许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反倒能猜出什么呢。”
白扇眯起眼:“你会有那么好心,为我出谋划策?”
“也是想多活一会儿,”申椒坦然的笑着指向那些铁笼,“这些东西,很快就要成为史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了,就在我眼前,若是不多看两眼就这么死去,也太可惜了。”
白扇提起主人和薛阿娘的语气不太高兴,但她说起这些东西时,眼神炽热,隐含骄傲,像是在显摆一件完美的作品,不允许旁人有丝毫质疑,申椒不过说了一句听起来可不太多,她都要立马反驳道贵精不贵多。
可见她是真的很在意这些,夸两句总归是没错的。
白扇果真不明显的翘了翘嘴角:“也罢,跟你说说也没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白扇这个人不会讨好人,所以一直怎么得重用,好在她武学天分高,所以也不怕被人遗忘,尽管干的都是打手的活,可至少那时候是在地面上。
直到几年前,薛阿娘将这件差事交给她。
白扇开始是高兴的,想着干好了,就是天大的功劳。
所以耐着性子,一干就是这么些年。
如今终于有机会出去了,她就去找薛阿娘问这事儿,想换个差事,这也没毛病。
任谁在地底下不见天日的憋了这么久,都会想上去透透气的。
申椒说:“姑娘是如何问的?”
白扇皱眉道:“青鞭说我得委婉点儿,最好铺垫铺垫说说别的,可薛阿娘嫌我东拉西扯的耽误事儿,所以我只好开门见山的问她说,准备让谁来和我交接,我也好早做准备,可她似乎是没听懂我的意思,直接就叫我回来了,说是叫我别听风就是雨,主人没有调动我的打算。”
“这哪能行,我去找她为的就是被调动,要是主人没这打算,我岂不是要一直待在这里,所以我就去了第二次,红伞,就是我另一个姐妹说,我说话得好听点儿,不能那么开门见山,所以这一回我就跟薛阿娘说,请她将我调去别处,这些杀器要如何操控没人比我更懂,我愿为先锋,可她还是叫我回去了,她说日后再议。”
“我等了好些日,也没等着那再议再哪里,我就琢磨着,是不是我太委婉了,她没听懂,所以我就直接去告诉她,我不喜欢这鬼地方,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恨不得直接把这儿炸了,她再不让我走我就要疯了!”
申椒小心的问道:“薛阿娘是如何说的?”
“她说主子面前休得胡言乱语,让人把我叉出去了,还让我老老实实待着,没有命令不许踏进涌城一步,”
白扇说,
“其实我也知道,求人办事要低三下四,好声好气,可我凭什么要用求的?这些年我抓了多少人?造了多少个杀器?为她们赚了多少钱?那些没有人干的脏活都是我在做,凭什么不让我上去?”
申椒:……
只需要一面镜子就可以回答她的所有问题了。
她暴躁的像是要吃人一样,怨气冲天的好比厉鬼,这样的人,哪个主子会喜欢啊?
主子不在乎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他们在乎的是你能不能做到任劳任怨,绝口不提苦和累。
白扇显然是做不到的。
诉苦也不是这么诉的。
再怎么也不能在主子面前撒泼啊。
申椒想了想问她说:“敢问姑娘,这位薛阿娘平日里待姑娘如何?”
“平日里?”白扇说,“阿娘是个大忙人,收养了许多孩子,对我们……一视同仁,都不怎么搭理,除非是有过人的天赋,她才会多看几眼。”
“那就是不好不坏?”
“那是阿娘,有什么好坏,我们都是被爹娘抛弃的人,若是没有她,兴许早就冻死饿死了,要不就是变成奴,她给了我们一个家,我们应该知足才是,哪有资格要求别的。”
白扇说这话时神色淡淡的,眼神多少有点复杂。
她对这个薛阿娘是有感情的。
申椒说:“这事,或许能成,这位薛阿娘能收养许多孩子,想必是个喜欢孩子的人,不会对自己收养的孩子那么绝情,上次疾言厉色,多半是做给主子看的,或许是怕姑娘被主子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