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敬德也好奇的紧,知道这些人必然是去找庆修的,当即猛喝下最后一口酒,“走!”
此时这帮富户一个个面色阴沉、忐忑,到了宫城大门外自然是被当场拦下,照旧得按惯例上报,等庆国公回应准许,他们才可入礼部。
诸位富户们着实是怕庆修不出来面见他们,甚至得连吃几日闭门羹,可出乎意料的是,里面竟然很痛快的答应让他们进去。
此时庆修正在礼部大堂静候他们,见这些人入内时笑道:“诸位来的太匆忙,我这次可没准备冰水,若是天气燥热的话,烦请忍忍。”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情?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庆修仍然是在装傻。
众人见庆修这姿态便不免觉得怒气冲天,可偏偏他们也不敢当着庆修的面发怒,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起来。
还是马步山率先按捺不住,“庆国公,愿意上缴白银与否全凭个人意愿,朝廷是讲理的,以后总不能朝廷但凡缺什么,都要用手段强迫民间的百姓上缴供给吧?”
庆修眉头一扬,“这是自然啊,你们既然不愿意上缴白银,我也并未强迫,更没用过手段,何出此言?”
马步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地方的官兵都上他家抓人了,还说没上手段?
“难道庆国公还不知道,我洛阳老家地方发生何事了?您这边才刚提议让我等上缴白银,结果地方就出事,这也未免太巧了!”
庆修顿时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说马家盗窃调兵印的事情。放心,此事规模会尽量控制,谁做事谁当,不会株连的。”
见他仍旧在装傻充愣,马步山忍无可忍,当场怒道:“难道庆国公不认为,这事是有人刻意栽赃吗?”
“栽赃?”
听闻此言,庆修的神色顿时阴沉下来,“你这一行人来此,兴师问罪似的和我提此事,你是想说,这件事情是我在栽赃你?你敢为这话负责吗?”
马步山本以为庆修被他这么一问会心虚,却没曾想后者竟如此理直气壮的反问自己,甚至还隐约有要发作的意思。
这让他顿时有些没底气,生怕真惹怒了庆修,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你自己家族里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连军队的调兵印也敢偷,反过来要怪别人栽赃是吧,我告诉你,此事还仍未惊动陛下,全靠我一个人压着!”
庆修几乎是指着马步山这老家伙的鼻子质问,“既然你说有人栽赃,那便好,此事我也不压着了,干脆就上报陛下,让陛下来决断可好?”
“老夫不是这意思……”
马步山心下苦闷,纵然他知道这事庆修十有八九甩不开干系,但苦于没证据,还不算他说什么是什么?
陈似道则是按捺不住了,他见马步山哑火,赶紧上前:“那我邺城的飞云商会,怎就莫名其妙的封禁了,还说走私违禁物,可官兵查了一茬又一茬,哪里有查到有过?”
庆修给他的回答更直接:“此事我不清楚!我大唐疆域那么大,总不能任何一事都得过我的耳?”
他的回应虽然堵住了陈似道的嘴,但其他的富户们显然不愿意接纳这个回答。
“那我家商队突然禁止走漕运了又是为何啊?”
“我家也是,之前还能和地方的镖局好好做生意,结果现在不管是去哪里,地方的镖局都不肯接我们的保单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难不成就因为我们不愿意上缴白银替朝廷背书,就得这么针对我等?”
……
一开始还是只有零星两三个人抗议,但庆修始终淡漠的看着他们还一言不发,这反倒是让他们更加来劲了。
很快众人便开始七嘴八舌的抗议,显然就是想让庆修今天给他们一个说法。
直到这帮人说的口干舌燥,庆修照旧是面不改色,最后只扔下一句:
“我不知你们到底是犯了什么才让朝廷如此针对,可既然你们都说自己冤枉,是朝廷刻意针对的,那刚好我清闲的很,倒是可帮帮你们。”
“莫不如我就从尔等发家时开始,逐一勘察,如果当真是毫无污点,朝廷真的委屈你们了,我必然让朝廷十倍赔偿给你们!”
众人当场哑口无言,再也没有之前接二连三追问的底气了。
很简单,要真是查起来他们发家时那段蹉跎岁月,他们哪一个都不干净,只怕是还得被朝廷扒一层皮。
最终,他们一个个只能是悻悻离去,但仍旧不甘心。
“莫不如我们去找陛下,请他来定夺?这庆修如今已经是滥用职权了。”
“算了,我看就算是找了陛下,这件事到底也难有结果,没准这还就是陛下默许的。”
“话虽如此,但陛下总得顾及颜面,要是把这事戳破到陛下面前,就是不想管,也总得管一管吧?”
众人一番商量之下,还是决定去找皇帝陛下诉苦。
纵然这事儿是李二授意的,那他们也不能白吃哑巴亏,只要把这事给闹大了,朝廷顾及颜面也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他们当场打定主意,马上就预备第二天直接向皇帝陛下奏明这事。
但他们毕竟不是朝廷命官,这些事情也没法直接向皇帝陛下禀报,总得找个官员替他们上表朝廷。
陈似道当即表示,当年他和越国公尉迟敬德曾经有过一些交情,拜托他便可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请皇帝陛下做主。
“如此甚好!”
众人得知后皆是高兴,他们原本还担心找替他们上诉的人官职过低,无法引起重视,要是个公爵那可就相当好办了。
又有一人当即道:“我还听说,尉迟将军曾经和庆修有过不小的仇怨,说不定也乐得帮咱们这个忙!”
众人纷纷赞同,陈似道当下也不多耽搁,直接前往越国公府找尉迟敬德商谈此事。
可他们一行人刚抵达府邸外,却看到官家的人竟然在这里大车小车的往外运出箱子,一时他们竟然还进不去府邸。
陈似道不知这是为何,上前一作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尉迟敬德主动向朝廷上交家中的大量白银,支持朝廷发行纸币,为其做准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