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勃勒的信?会有这么巧吗?”
林翰立刻生出几分警觉。
这信箱绝对是昨天晚上才有的,距离它的诞生到现在,甚至不满二十四个小时。
可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信箱里会有一封信?
是有人预判了这一点,提前投递了这封信;亦或是有人在晚上偷偷溜出来,把信专门放在了信箱里?
都有可能,但这只是第一个疑惑点。
因为刚才的事态紧急,林翰并没有看名字的位置位于何处。
现在拿起信封细细端详后,他确定了这个名字是属于收件人。
收件人尚勃勒?
这就出现了第二个疑惑点。
如果寄件人是为了给尚勃勒寄信,那么他一定知道尚勃勒的准确位置,是在法国巴黎,而并非偏远的新西兰怀特岛上;
另外,无畏契约的地址,除了无畏契约的特工们知道,王国公司知道以外,没有任何人清楚。
寄件人到底是做到如此精准,把信送到无畏契约的基地大门口来的?
细思极恐,林翰赶忙收起信封,跑得远远的。
一直离开基地好远,甚至都看不到基地的轮廓,他才在海边停了下来。
但是林翰并没有立马打开这封信。
他知道,尚勃勒和组织里大部分人的关系都比较紧张;
如果寄件人只是想让尚勃勒知道一些事,而林翰却意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他应该怎么办?
自己琢磨了一番后,林翰想到了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
“林翰,你找我干什么?”
零一手压低帽檐,一手插在长款白色风衣的兜里,缓缓从远方走来。
“有件事要找你。”
“找我?直接在组织里找我不就好了?我的监控室又没坏。”
零笑了笑,接着道:
“而且,你很谨慎呐,居然把我叫到这么远的地方。这不像你的作风。”
零能猜到这么多,林翰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这家伙平常隐藏得巨深,如果不是跟林翰已经很熟了,他绝对不会如此冒进地说这些话。
于是,林翰也没有保留,把有关尚勃勒这封信的所有信息一并告知给了零。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开,把风险交给我来承担?”
零黑色面罩下的赛博义眼微微一歪。
“我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林翰,居然能想到这么天才的办法...是猜到我有逃脱的办法,不怕被追查?”
林翰没有言语,而是用眼神不断瞄着信件的封面,示意零快点打开。
零也没有再含糊,而是将手指间藏着的毫米级短刃亮出,手起刀落,信件的黏连处被直接切断。
随后他展开折叠,将其中的信纸,还有一张大额美元的支票全部取出。
“支票?”
两人同时惊诧地开口。
支票上的数字是不会骗人的,毕竟只要盖过章,支票可是具有真正的法律效益的东西。
整整五千万,单位还是美元。
嚯。
看来,找尚勃勒这人,还是个大手子。
可是当零接着展开信纸,他的眉头却倏然皱了起来。
“加密字符?看着有点熟悉...”
林翰忙凑过头来看。
信纸上只有几张被打印冲洗出来的照片,照片上有些一串串林翰看不懂的符号。
但就像零所说,这串字符,林翰也莫名感觉有些熟悉。
“是不是王国公司的?还是说...”
林翰的猜测刚说到一半,零就伸手打断了他。
“我的监控室里,存放着最近半年来,所有加密字符的破解记录。
这可是我身为情报黑客的最后底线。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忘记这东西。
帮我把这东西拍个照,通过情报天网发到我账户里面来。切记,一定不要进行任何多余操作。
完事后,把信纸重新叠好,支票也装回去,全部放回到信箱里,别动别的,不要漏破绽。”
这还是林翰头一回见,零一次性说这么多话。
他自己的记忆力可能差点意思,但零肯定是看出了什么蹊跷,这才一定要封锁住一切可能会导致情报外泄的渠道。
他郑重地点点头,随后就目睹零快跑着,返回了他的监控室内。
二十分钟后。
一切都按照零的设想进行着。
林翰把信封重新粘贴好,甚至用的还是之前的胶带。
除了像零这样的专业人士,一般人肯定看不出来,这封信还有被拆过的痕迹。
而信纸中的内容,则被林翰拍了照,现在呈现在零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林翰,对比结果出来了,但可能会让你有点震惊。”
零缓缓起身,长呼一口浊气。
“是什么?不是王国公司的加密字符?”
“是也不是。”
“这是什么意思?”
林翰被零的回答弄得摸不着头脑。
“在进行细致的对比后,我才想起来,这些字符我曾经在哪里见过。
你记不记得沙漏之子的深渊根据地,幽邃地窟,也就是你加入组织后的第一次任务地点?”
“又是那?!”
林翰一瞬间不知道回应什么了。
那地方好几个月前,因为林翰等人的努力,早就划归成了无畏契约的地盘,怎么到了现在,这封送给尚勃勒的信,还能和那里有关!
零却在此时话锋一转,道:
“别紧张。我还没说完。
深渊根据地的生态区,有一些古字符,当时你还拍照了。这信纸上面的字符,便是和那些一模一样。并不算难破解。”
“那有什么好震惊的?”
“问题就在于,这些古字符已经失去了流通的意义,并且很长的时间内,都没有人用这个当做暗号。并且据我所知,尚勃勒是没有去过深渊的。
那么,寄件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他为什么去过幽邃地窟?又为什么要用尚勃勒大概率看不懂的字符来写信?”
零在最后的三连问,直接把林翰给问懵了。
除了林翰自己提出的两个疑惑点,竟然还有这么多问题!
不过,这些问题也不是完全没有解答。毕竟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还犹未可知。
“听着,林翰,因为信件是由很多古字符拼凑弄成的,电脑无法一次性识别,所以我只能口述讲给你听,你听好了:
文森特·法布朗先生,
天哪,和你交流真是困难。我逃脱了他们的重重防线,才终于想到用这种方法联络你。
这里是我的一点心意,别介意,收下吧。
子母公司就快分裂了。世界这艘帆船看似航行稳固,实则下面的海水正在暗流涌动,稍有不慎就会被顷刻掀翻。
我认为我们必须露面了。为了共同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