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晶折射的探照灯光束中，运输机降落在斯瓦尔巴群岛的停机坪上。
赖诗瑶摘下战术手套，指尖轻轻拂过贴着冰晶符号的货箱，箱体表面凝结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成水珠。
“湿度超标了。”郝逸辰的腕表扫描仪发出警报声。
他摘下保温杯，倒出半杯热可可，杯底残留的水渍在零下二十摄氏度的空气中瞬间凝结成冰晶。
“主展厅的恒温系统最多只能维持在零下五摄氏度。”
郝宇轩用战术笔划开平板电脑的防雾膜，卫星地图上的红点正朝着西北方向移动。
“组委会把最佳展位安排在了三号厅的拐角处，那里有天然冰壁作为背景墙。”他抬头时，战术镜片闪过蓝光。
“但布展时间只剩下四个小时了。”
赖诗瑶把羊绒围巾重新系成工作围裙的样式，发梢扫过货箱时，带起了细碎的冰屑。
当她推开三号厅的玻璃门时，漫天的冰晶正从穹顶的制冷装置中簌簌落下。
法国艺术家正在调试激光投影仪，日本团队的水晶鹿群在射灯下闪烁着七彩光晕。
“我们的冰凤凰……”她抚摸着货箱的手微微颤抖，运输途中融化的边角在防震棉里洇出了湿润的痕迹。
郝逸辰突然用保温杯轻轻敲击了三下箱体，共振产生的声波震碎了表层的浮冰，露出了底下晶莹剔透的凤凰尾羽。
“需要电磁干扰装置吗？”郝宇轩已经架起了信号屏蔽器，用战术笔在地面上画出了布线图。
“拐角展位的配电箱连着备用发电机。”他说话时，货箱里传出了细微的冰裂声，就像是雏鸟在啄破蛋壳。
当冰凤凰终于在天然冰壁前展翅时，赖诗瑶才发现郝逸辰在底座安装了微型制冷管。
流动的液氮在冰雕内部织成了网状脉络，让凤凰的羽翼始终萦绕着霜雾。
郝宇轩调整射灯角度时，战术笔突然指向展厅的立柱。
“十点方向，卡洛琳·李的团队正在录像。”
那位以尖锐评论着称的美籍华裔艺术家，此刻正指着他们的展位对助理说着什么。
赖诗瑶听到“廉价科技噱头”这个词时，指甲掐进了掌心，母亲参赛证夹层里的老式芯片突然在口袋里发烫。
“需要切断他们的直播信号吗？”郝宇轩的镜片开始闪烁红光。
郝逸辰却把保温杯贴在冰凤凰的喙部，共振产生的声波让整座冰雕突然折射出极光般的色彩。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惊叹声，卡洛琳手中的摄像机镜头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
深夜布展结束时，赖诗瑶偷偷在展台的角落里摆上了母亲泛黄的参赛证。
证件夹层里芯片发出的微光，与冰凤凰心脏位置的蓝雪花钻石形成了奇妙的光谱共振。
郝逸辰装作没看见她泛红的眼角，只是往她的保温杯里多倒了半勺枫糖浆。
开幕式当天，卡洛琳穿着十厘米高的冰爪靴来到他们的展位前。
“用科技手段掩盖艺术的贫瘠。”她故意提高了声调，镶嵌着蓝宝石的美甲划过展示柜的玻璃。
郝宇轩的战术笔尖弹出了微型激光，却被赖诗瑶按住了手腕——她想起了运输机上的那个冰晶符号，母亲芯片里未破译的密码突然在脑海中闪烁。
“请看视频日志墙。”郝逸辰突然启动了全息投影，布展时悄悄录制的影像在冰壁上流转。
画面里，赖诗瑶跪在冰面上雕琢羽毛，睫毛上结着霜的模样让不少观众红了眼眶。
当播放到她用体温融化冰晶来调整折射角度的片段时，一个小女孩把暖手贴轻轻放在了展台上。
颁奖典礼前夜，赖诗瑶发现冰凤凰的左翼出现了发丝般的裂痕。
她把蓝雪花钻石贴在裂缝处，芯片突然发出了三十七赫兹的震动频率——这个数字与运输机上量子纠缠器的发射波段完全吻合。
郝逸辰的保温杯第三次轻轻敲击冰雕底座时，展厅穹顶的制冷装置突然发出了异响。
月光穿过冰壁的瞬间，所有人都看见凤凰眼眸里流转的极光突然黯淡了半分。
赖诗瑶握紧了母亲的参赛证，芯片边缘不知何时凝结出了一粒六边形的冰晶，形状与货箱上那个神秘符号完美契合。
颁奖典礼的晨光穿透冰穹时，赖诗瑶正用测温仪贴着冰凤凰的翅尖。
液晶屏上跳动的零下4.7摄氏度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昨夜紧急加固的支撑架在凤凰尾羽投下蛛网状的阴影，像道愈合不良的伤疤。
“来换班。”郝逸辰递来的保温杯带着薰衣草香，他特意换了助眠花茶。
男人修长的手指掠过展台边缘，几粒冰碴落进他挽起的衬衫袖口，“三小时前监控显示有三个旅游团入场。”
话音未落，水晶鹿群方向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赖诗瑶转身时羊绒围巾勾住了制冷管阀门，郝宇轩的战术笔比她更快割断纠缠的流苏。
穿过人群时她踩到融化的冰水，郝逸辰及时扶住她手肘，掌心温度透过针织手套渗进来。
肇事的是个戴麋鹿耳罩的小女孩。
她攥着后退半步，糖丝粘在冰凤凰左爪的修复接缝处。
赖诗瑶蹲下身时嗅到焦糖味的呼吸，孩子母亲举着自拍杆的手僵在半空，镜头正对着凤凰翅根处新裂的细纹。
“这是纳米级的冰晶结构。”郝宇轩已经单膝跪在冰面上，战术笔旋出修复喷枪。
他摘下手套时，小女孩的泪珠正巧落在他虎口的疤痕上，“你看，就像拼乐高。”蓝色冷光从喷枪里涌出，冰凤凰断裂的趾爪瞬间裹上层透明薄膜。
围观人群响起掌声，有个穿貂皮大衣的妇人往捐款箱塞了叠欧元。
郝逸辰不知何时绕到展台后方，保温杯有节奏地轻敲液氮输送管。
共振产生的声波让修复处的冰层泛起涟漪，眨眼间将薄膜完美融入本体。
“要摸摸看吗？”赖诗瑶托起小女孩颤抖的手。
当指尖触到冰凉的凤爪时，修复层突然折射出彩虹，孩子破涕为笑的脸倒映在冰面上。
郝宇轩趁机将粘丝雕成迷你冰凤，放进孩子掌心时，她母亲拍下的短视频已经收获上万点赞。
正午阳光最盛时，赖诗瑶发现芯片在口袋里发烫。
她借口补妆躲进展厅立柱后的暗角，老式芯片边缘的六边形冰晶正在汽化，在粉饼镜上凝成串神秘代码。
郝逸辰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备用发电机的电压波动了两次。”
他说话时，保温杯沿的水珠正巧滴在代码上。
赖诗瑶眼睁睁看着那串数字扭曲成运输机货箱的冰晶符号，穹顶突然传来制冷管道的嗡鸣。
郝宇轩的镜片映出配电箱跳动的数据，战术笔在掌心敲出摩斯密码的节奏。
“有人在对恒温系统做手脚。”郝逸辰用气声说，手指在赖诗瑶掌心画出量子纠缠器的波形图。
展厅另一侧突然爆发出欢呼，日本团队的水晶鹿被阳光照得通体金红，法国艺术家正在往激光投影里添加梵高的《星月夜》。
赖诗瑶把滚烫的芯片贴在凤凰心脏位置，蓝雪花钻石突然发出蜂鸣。
她转头时正巧看见卡洛琳的助理在视频日志墙前徘徊，那人胸前的员工证闪过诡异的反光，像是藏着什么微型电子设备。
暮色降临时，郝宇轩新增了四组红外感应器。
修复过的凤爪在射灯下毫无破绽，唯有赖诗瑶知道那里埋着三根发丝细的液氮导管。
郝逸辰的保温杯始终维持着37赫兹的震动频率，每当芯片发烫就轻叩冰雕底座。
闭馆前最后一波游客里混着组委会评委。
赖诗瑶整理展台时，发现母亲参赛证夹层的芯片少了道划痕。
她装作调整射灯角度，用口红镜瞥见卡洛琳正在安全通道对着手机说什么，蓝宝石美甲在屏幕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月光再次笼罩冰凤凰时，制冷系统的嗡鸣变成了断续的咳嗽声。
郝逸辰突然握住赖诗瑶的手腕，保温杯里的液体正泛起细密气泡——这是量子纠缠器接收到同频震动的征兆。
郝宇轩的战术镜片闪过警报红光，他无声地用口型说出“配电室”。
赖诗瑶将最后半管液氮注入凤凰眼眸，芯片突然在她掌心烫出六边形印记。
冰雕心脏处的蓝雪花钻石开始顺时针旋转，而视频日志墙上白天的修复视频里，粘丝折射出的彩虹似乎比现实多了道诡异的靛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