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一听这话，故作难色，后又苦涩摇头，说：“行！窥探天机会折寿，但此事我也想知道。”
布尔闻听此言，脸色骤变，想要出言阻止，但最后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他确实想知道日本偷袭珍珠港是不是真的。
林江从怀中掏出三枚银元，置于手心，全部抛起然后双手下压把三枚压在桌上。
松开时，三枚银元正面向上。
“乾为天！”
接下来如此反复五次。
“巽、离、坤、震、坎！”
“水火既济，天风姤！”
林江说出最后一句，这才抬头看向布尔。
“林江，这作何解？”
布尔哪里懂卜卦，当然是问林江结果了。
“东风吹散聚云处，蛟龙泣血深海隅！”
林江说完叹了口气，继续说：
“大差不差了，深海处有血光之灾，切勿靠近，如果应验在珍珠港，那死伤千人以上。
如果不是应验在珍珠港，那可能是某个游轮出事才有可能。
蛟龙泣血深海隅，当是如此。”
布尔这下听懂了，回想起此前林江拦他，知道了林江的良苦用心。
如今冒着折寿的风险卜卦，更加证实了手里的消息。
只是布尔有点想不通，日本人要对美国动手，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搞得他都能得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美国人是不是也可以得到消息，那他们偷袭肯定就成功不了了啊。”
布尔也有这个疑问。
林江只能点头，最后补充了一句：
“总之蛟龙泣血，不管死的是日本人还是美国人，甚至是其他人，上千人是跑不掉的。”
“咳咳....”
林江说完咳嗽两声。
“林先生，还好吧。”
布尔上前查看，生怕林江发生点什么意外，
“我没事。”
林江随后起身和布尔告别。
林江离开后，布尔继续看着手里的情报，他知道如果日本真的偷袭珍珠港，对美宣战，那接下来肯定会强占法租界。
到那个时候，自己还得听命于日本人。
毕竟这个时候去美国和家人团聚这条路肯定行不通，想要去其他国家也同样危险。
倒不如继续待在法租界。
而待在法租界的话，有一个巡捕总监的身份总比没有好。
到时候只能坦然接受，自己管好法租界的治安就行了，其他的和自己也没有关系。
当然，也要保住林江的克江酒厂。
如果不是林江提醒自己把家人转移到美国，那现在自己的家人可能全都死在了巴黎，也有可能遭受比死更痛苦的灾难。
他只希望和平早点到来，自己早点和家人团聚。
他突然想到，如果日本偷袭珍珠港，那他要往美国的家人汇钱就不那么方便了。
如今汇款因为受到电报的影响，需要从香港转汇，差不多要2周时间。
布尔算了算时间，2周就是月底，还没到12月，日本人肯定还没有对珍珠港动手。
所以，现在得把手上能动用的钱全部汇到美国去。
万一战争封锁，到时候汇款汇不出去就麻烦。
他自己一个人在上海，有巡捕总监的身份护持，以后也不会缺钱。
想到这里，布尔立刻出门回家，把家里所有的钱汇总前往汇丰银行汇款。
......
此时亨利路3号的影佐也不甘寂寞。
土肥圆贤二离开后，他召集田中、松下、中谷、水城四个人商量对策。
“老大，上次就是将军太自信，压根没有顺着卖情报那条线上查，现在那份情报去了哪里都不清楚。”
“对啊，老大，如果我们早点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已经有眉目了。”
“老大，我们已经查到了，消息的第一站是去了黑市，估计黑市想要转手卖高价。
只要我们想办法逼迫黑市给出消息，应该就可以得逞。”
这些人把影佐叫“老大”，当然是因为其他称呼不合适。
现在的影佐早就不是机关长了，如果叫机关长肯定不行，之前是大佐军衔，如果以军衔称呼也不行，怕引起对方不好的回忆。
影佐听完他们的建议，想到了黑市主人。
这个黑市主人的实力他是试探过的，如果要从这里得到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对方在明自己在暗。
“田中，你中文好，你还是去各大戏园子寻找下线，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
“松下，你去吕班路的外国公寓，在情报市场上想办法，寻找黑市主人的情报。”
“中谷、水城，你们不会中文，就在这里陪我，万一鲶鱼出其不意，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哈依！”
田中和松下离开后，影佐心情大好，那种驱使人的快感又来了。
一年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
北海道的寒风并没有吹灭他的意志，如今他又来到了中国的土地上。
等到解决了“鲶鱼”，之后上海也有他的位置。
反观小松代洋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机，最近还忙着倒卖赚钱，根本不顾及帝国的利益。
只要自己这次立功，那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收集小松代洋二的犯罪证据。
收集证据后，安排一个人去举报，到时候整个梅机关都得被连根拔起。
到时候，大概率会由自己重组梅机关。
经过一次被送回国再回到上海，影佐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用事之人。
现在的他做一步看三步，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出手。
影佐这几天也了解到此前的封闭工厂事件，小松代洋二之所以没有被罚，是因为土肥圆贤二的帮忙，把责任全部甩给了炮兵。
如今的封闭工厂已经重建得差不多了。
鉴于此前炮兵的失误，这一次军部参谋本部直接安排了步兵中队外加一个机枪中队拱卫左右。
四周的制高点全部修筑工事，确保万无一失。
此前的炮兵要么被处死，要么被送往前线，但是其中有几个靠着关系去前线溜一圈后回到了南京。
要知道，这些炮兵之所以能被部署到上海周边，那必然是有些不大不小的关系的。
不然他们早就去打长沙了。
真正在前线冲锋的，都是没有关系，或者是想要建功立业的人。
到时候自己去一趟南京，找到这几人，他们会很乐意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