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小沫，她病得怎么样了？”
“这是医生开的单子，你自己看，我今天过来，没别的事儿，无论如何，我要带钱走！”
秦建国拿过病例单子，到手看了看，看到费用明细的那一刹那，表情变了。
“两万块……”
秦建国一脸震惊。
“两万……两万也太多了吧？这么多钱，我上哪儿给你弄去？”
“你这边能借多少，就借多少，其它的我再想办法！”
秦建国的嘴角抽了抽，把单子往桌上一拍，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焕子，不是我说你，咱家这点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万块？我就是把房子卖了，也给你整不出两万块！”
说完，秦建国转头看向一边的秦野，一脸不爽。
“你哥你也是知道的，一直以来就没什么正经事做，我家也不富裕，这样，你写个欠条，我给你拿二百！其余的你想办法！”
秦焕听到这话，表情一怔。
“二百？大伯，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妹妹的命就值二百块？你前院那柴房租出去一年也有二百吧？还有后院那三间房……秦野出门瞎转悠，兜里也揣着五百吧？”
秦野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二百块还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张口就要那么多，你怎么不去抢？！有本事，你别来借啊！”
秦焕猛地站起身：“你再说一遍？！”
秦野被秦焕这动作吓了一跳，但是一想这可是在自己家，怎么能少了气势：“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你敢动我一下试试！你赶紧的，打完你就可以去里面蹲几天了，这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秦野，你给我闭嘴！回屋里呆着去！”
一想着秦焕手头还抓着那张遗嘱，秦建国打断了秦野的话。
秦野不甘心地看了秦焕一眼，想要再说什么，但被秦建国一个眼神制止，只好悻悻地走进了里屋，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秦焕一眼。
秦建国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焕子，你也别生气，你大伯我确实手头紧张。这样吧，我给你凑个五百，剩下的你再想办法。”
“五百？”秦焕冷笑一声，“大伯，我妹妹病得很重，需要尽快手术。这么多年来，我家那么多东西都被你们占着用，现在我只是来借点钱救我妹妹的命，五百确实不行！我也不是第一次借钱了，哪次没给你们家还够利息，这么些年，还的利息也不止五百了吧？”
秦建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再说，这么些年，我不借你，你以为村里谁会借给你们，你们兄妹两，怕是早就饿死了！收你点利息怎么了？收了你利息，活该我这次就得多借一些钱给你？”
秦焕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大伯，我不想跟你争这些。现在小沫躺在医院里，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你就给个准话，到底能借多少？”
“一千，这是我的底线了。”
秦建国站起身来：“你觉得满意，我这就进屋去拿！”
“要就拿着，不要就算了。”
秦焕盯着秦建国那张满是算计的脸，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一千块？
在小沫的手术费面前，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像是堵了块石头，硬是挤出一句：“所以，秦建国，你这是真不打算管我妹妹的死活了？”
秦建国冷哼一声：“焕子，话别说得那么难听。你大伯我也不是铁石心肠，可这世道，谁家日子好过？一千块，我还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要是还嫌少，我能有什么办法？”
“行，好，我知道了！”
秦焕连连说出这几个字。
紧接着站起身来，朝着秦建国展示着手里那张遗嘱。
“既然你不愿意承担大伯这个责任，那好，等我妹妹病好了，我会把本来属于我秦焕的东西，拿回来！”
秦建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就是威胁你。”秦焕冷笑一声，“这是爷爷白纸黑字留下的东西，等我妹妹成年之后兑现，现在是你不遵守承诺！那些东西，我当然要要回来！现在小沫还差半年就满十八岁，我本来想着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跟你们计较。但是现在看来，你们根本不配！”
秦建国猛地伸手去抢，却被秦焕迅速躲开。
“你！”秦建国气得浑身发抖，“你个畜生，你爸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拿这个来要挟我？！”
“畜生？”秦焕眼中一冷：“当年谁跪在爷爷面前说要尽职尽责的，到底谁是畜生？我妹妹现在躺在医院里，随时可能没命，我不当畜生，难道还要看着你们这群人继续霸占我家的东西？”
说完，秦焕再也懒得待在这个家里。
转身就跑了出去。
秦焕一路狂奔，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一拳砸在粗糙的树皮上，指节瞬间渗出血丝。
“爷爷，你看看你信任的大儿子，现在是什么德行！”
……
而秦建国家里。
眼见秦焕走了，秦野这才从里屋缓缓走出来。
“爸，您还真打算借他钱啊！秦焕这家伙，以后能还么？他房子都赌给我了，咱不借给他，以后他家里的东西，不都还是我们的！”
秦建国阴沉着脸，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懂什么！那小子手里有你爷爷的遗嘱，要是真让他告到法院去，咱家还是得把这些交出来！”
“遗嘱？爷爷都死了，遗嘱有用吗？”秦野一脸茫然。
“老子给你这么多钱让你好好读书，就读出你这么个脑子？”
秦建国咬牙切齿地说，“这些年我一直防着这小子翻脸，没想到今天还是被他拿出来了！只有半年时间了！你爷爷当年遗嘱写得很清楚，只要我好好帮衬他们，只要那兄妹安稳活到十八岁，那些东西就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