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
惨叫声响起时，叶轻都觉得自己幻肢疼。
看情况，裴溪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了。
而闵敏一改刚才的震惊萎靡，雄赳赳还又补了几脚，直到把人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为止。
叶轻：“……”
难怪哥哥们都说不要惹恋爱脑的女人。
原来对方不爱自己，比杀人放火还可怕。
踩完人，闵敏才意识到，这是违规操作。
赶紧看看监控，瞬间心虚地弯腰把人扶起来。
裴溪这会儿脸色铁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闵敏盯着他，把口袋里的戒指掏出来，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东西还给你，誓言也还给你。
我会记住，自己曾经喜欢上了一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犯，还跟他同床共枕过。
但我很坚强，是我亲手逮捕你的。
学长，我不会活在你的阴影里，日后如果结婚也会很幸福。
你不是不懂自己跟叶轻区别在哪里吗？
因为你无法共情任何人，只在乎自己。
而叶轻在乎别人。
她为了我，还给你续命，不愿意去怀疑你。
第一次发现那只猫的毛发，她还安慰我，或许是看错了。
她舍不得我伤心。
你明白这种心情吗？”
舍不得。
裴溪不懂。
他连失去孩子，都只有愤怒与不甘。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做事的方法手段。
“你真可悲，学长。
长这么大，应该没人主动要帮你吧。
因为你也从来不帮助别人。
叶轻，她在乎我，所以我也在乎她。
我对她的感情，不比对你少。”
说完这些，她直起身，长长舒出一口气。
感觉浑身轻松了不少。
“轻轻，我们走吧。”
她重新拉起叶轻的手，转身朝着门外走。
裴溪望着她的背影，那一刻心中像是有某种陌生的情绪浮现出来。
莫名地，想要流泪。
咔哒。
大门重新被关上后，闵敏才腿软下来。
要是叶轻扶着她，她都要直接坐到地上去了。
“我没事。
只是第一次面对审讯环节，有些紧张。
平时总觉得自己对着死人解剖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活着的罪犯，这么恐怖。
真不敢相信他是那样的人。”
这一次，她是彻底看清了。
“原来有些心理疾病，真的是天生的。”
闻言，叶轻想起刚才的谈话，倒是没有应声。
但闵敏也不需要回应。
她缓了一会儿，推开走廊一扇窗户吹吹风。
阳光落进来，洒在身上有了些许暖意。
“轻轻，我想实习结束，正式加入警局，成为一名法医。
也许临床也能救很多人，但医术再好也救不了人的心。
比起倾听生者的痛苦，我更想替亡者发声，帮他们找到死亡的真相。”
她转过头，笑着望向叶轻，说出自己的决定。
那一刻，叶轻觉得她就像窗外的太阳一样，十分耀眼。
有了证据跟口供，这桩历时三月的案子终于开启了重审。
这次，裴溪将被送往中海进行审判。
庄文雪虽然休产假，但依旧是最高法庭的一把手。
在她的监督下，裴溪直接死刑。
立即执行。
判决一下来，叶轻也前往中海，打算最后努力一下。
她托特勤部，给裴溪送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支药剂。
“你是说那支药剂，可以治好他的反社会人格？”
京大实验室里，章亮跟祝紫萱一同好奇观看着这支药剂的分析报告。
“不算治好，只是刺激大脑的VtA，加强多巴胺，肾上腺素体验，让他大脑产生更多化学物质。”
叶轻也是一边看心理学，一边研究医学相关，试着去破解其中的难题。
章亮跟祝紫萱都不得不佩服她的想法。
“也只有你这种全才能办得到。
如果那边有数据反馈，记得给我一份瞧瞧。”
祝紫萱显然很有兴趣，笑着跟她请求。
叶轻看到她眼角已经有细纹生出来，可脸上却神采奕奕，是真的很开心，于是点了点头。
“好。”
当天晚上，她就收到了监狱的回复。
裴溪要见她。
“还有闵敏。
这是他特别强调的。”
蒋博汉来庞家送消息。
见姐姐？
叶轻有些诧异，想起VtA是爱情环的重要区域，稍稍迟疑起来。
庞涛泡着茶，斜眼瞅过来，揶揄道：“是不是觉得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
叶轻抿了抿唇。
没有答应。
就算刺激大脑皮层，让裴溪真对闵敏产生了感觉，她也不会利用姐姐去达到自己的目的。
“看起来你是要问很重要的事。
要不交给蒋组长，他们特勤部手段多得很。
反正还欠你人情。”
庞涛给她指了一条明路。
叶轻却不想让人知道101的事，摇了摇头道：“再等一下。”
大脑皮层刺激是全面的。
如果裴溪真的对闵敏分泌出了多巴胺，那么肾上腺素也会加重他对死亡的恐惧。
耐心一点，他总会妥协。
第二天。
叶轻出门去了一家商场。
“你要逛多久啊，可别忘了我要给二叔的礼物。
今晚十二点准时送。”
“可是我要睡觉。
魏隽哥哥说，晚睡会长不高。”
“就一个晚上嘛，你能不能有点仪式感？
明年我申请到绿卡回去就用不着你了。”
叶轻下了车，就一直被庞子骁的电话骚扰。
半年前，对方被送出国避风头。
庞涛给他选了学校，原本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召他回来的。
但庞子骁经历了特勤部的关押，又立刻流落异国他乡，很快就患上抑郁症。
准备自杀的那个夜里，他给叶轻打了一通电话。
“小孩，现在我能请你，做二叔的孩子吗？”
叶轻一听就不对劲，果断拒绝道：“不能。
而且他的身体状况，应该不会有孩子了。
如果你死了，他会成为孤魂野鬼。
半夜一直在城堡里自己飘着。”
庞子骁：“……你别看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书。”
叶轻：“哦。”
她把手边的灵异绘本放到一边，等着那边少年想清楚。
好一会儿，才听到刀子掉在地上的声响。
“我果然是个废物，连死都不敢。”
嗯？
叶轻觉得这话不对。
“死是最可怕的。
你敢死，为什么不敢活？”
“……”
庞子骁再次被她打败，在黑暗的公寓里苦笑出声。
叶轻听得出他的落寞，抿了抿唇道：“如果你想回来，我可以帮你。
但你要自己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