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穗是被陆临舟背回去的。
他说了那句话后,两人陷入了莫名的沉默里。
之后的路程,他们一路上都没再说话。
似乎都在给彼此一些思考的空间。
林穗穗趴在陆临舟背上,大衣裹着两人,后背能清晰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还有他走步时稳健的节奏。
眼看就要到院子门口,她赶紧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压得低:“放我下来吧,到门口了,被周姨看到不好。”
陆临舟脚步没停,反而把后背贴得更紧,手扣着她的腿弯没松:“没事,我背你进去。”
他刚说完要抓紧她,哪能让她自己走。
她脚还扭着,雪地里路滑,万一再摔了怎么办。
“不行!”林穗穗急了,脚尖往地上蹭,手推他的肩膀:“你放我下来,不然我跟你急!”
她怕周瑾园看到这模样,又要多想。
毕竟她是要嫁给吴景越的人,跟陆临舟这么亲近,总归说不过去。
她挣扎得太急,陆临舟没防备,脚步晃了一下,赶紧弯腰想把她稳稳放下。
可林穗穗重心没稳,脚刚沾地就往身后倒。
陆临舟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力道没控制好,一拽,直接把她拉进了怀里。
两人瞬间贴得极近,林穗穗的额头差点撞进他胸口,鼻尖能闻到他身上汗味混着皂角味的气息,温热的呼吸扑在彼此脸上。
陆临舟的手还攥着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颤,连耳朵都烧得慌。
他们都愣住了,谁也没动。
昏黄的院灯照在两人身上,陆临舟垂眼时,能看到她睫毛轻轻颤着,嘴唇抿成浅粉的弧度,连脖颈处都泛着红。
他的喉结动了动,刚想说什么,怀里的人突然僵了一下。
“吱呀”一声,正屋的木门被拉开,暖黄的灯光从屋里漏出来,落在雪地上。
林穗穗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推陆临舟的胸口。
他没防备,往后踉跄了半步,手也松了开。
她赶紧往后退,拉开距离,大衣从肩头滑下来一角,露出冻得发红的耳尖。
门口站着沈曼宁和周瑾园。
林穗穗露出意外神情。
沈曼宁不是出去研学了吗?
这就回来了?
沈曼宁穿着米白棉袄,手里攥着件厚外套,正劝周瑾园:“周姨,外面雪下得这么大,天又黑,您就别出去了!”
周瑾园手里还拎着包,眉头皱得紧,语气里满是担忧:“我不放心啊曼宁,临舟这孩子,从来没什么都不说就往外跑的。他最近状态本来就不好,万一在外面出点事……”
最近因为林穗穗要结婚的事,陆临舟状态实在是不好,她都看在眼里。
他突然消失,太让她担心了。
眼见着两人要走出来,林穗穗率先出声了。
“周姨,我找到他了。”林穗穗往前站了半步,挡住身后的陆临舟,怕两人刚才的模样被看到。
她拽了拽大衣,把自己裹得更紧,声音尽量平静:“他在军校训练,我去的时候刚好碰到他,就一起回来了。”
身后的陆临舟默不作声地扯了扯林穗穗的大衣,替她捂得更严实。
“妈。”陆临舟开口喊了声,却并不热情。
周瑾园看到陆临舟,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过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你这孩子!去哪了怎么不说一声?知不知道我们都快急死了!”
摸到他只穿作训服,手又顿了顿,眉头皱得更紧:“怎么穿这么少?雪天冻坏了怎么办?”
沈曼宁也走过来,把手里的厚外套递给他:“临舟哥,好久不见,把这个穿上吧。”
周瑾园的目光在陆临舟和林穗穗之间扫了一圈,没多问,只是笑着说,“回来就好,我去厨房把粥热一热,你们肯定冻坏了。”
陆临舟接过外套,没立刻穿。
林穗穗一怔,这时才想起来陆临舟的衣服还在她身上。
她手忙脚乱要脱下来还给陆临舟,他却再次伸手,抓住大衣,不让她脱。
他走到林穗穗身边,伸手帮她把滑落的大衣重新拢好,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腕,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赶紧移开视线。
周瑾园没注意到这小动作,拉着陆临舟往屋里走,嘴里还在念叨:“快进屋,外面冷,穗穗你也进来,脚还疼不疼?我给你煮点姜茶……”
周瑾园拉着陆临舟先进去了。
雪还在院子里飘着,落在青砖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周瑾园拉着陆临舟往屋里走,絮絮叨叨说着担心的话,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林穗穗刚要抬步跟上,手腕突然被人轻轻拽住。
是沈曼宁。
沈曼宁站在她身后,米白棉袄的领口攥得发皱,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敌意:“林穗穗,你抢了我的房间。”
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质问,像在控诉自己的东西被占了。
林穗穗回头,指尖轻轻拨开她的手,语气平静得没什么波澜:“我马上要嫁人了,在陆家住不了多久,你放心,不会一直占着你的房间。”
她知道沈曼宁对陆临舟的心思,也知道这房间原本是沈曼宁的,所以没打算跟她争。
“嫁人?”沈曼宁猛地愣住,眼睛睁得圆圆的,攥着衣角的手松了松,声音都跟着发颤:“跟、跟谁嫁?”
她的目光下意识往屋里扫,生怕从林穗穗嘴里听到“陆临舟”三个字。
林穗穗扫了她一眼,瞬间了然她的心思,嘴角勾了勾,语气淡了些:“不是陆临舟。”
“哦。”沈曼宁明显松了口气,肩膀都垮了些。
可很快又皱起眉,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不满:“那你还跟临舟哥走这么近?刚才在门口我都看见了,你们……”
“我和他只是……”林穗穗正要反驳,说他们只是碰巧遇到。
身后突然传来陆临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外面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