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开门声的进忠慢慢抬头看过来，脸上还噙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回来了？快进来啊，这么大的风再给之恒公公吹出个好歹来咯。”
“咳嗯”
蒋之恒自然的转身关上门，走到桌边放下手里的手捂子，搓了搓冰凉的手靠近火盆烤火。
“你怎么这会儿来了？”
蒋之恒看着火盆里的火，语气淡淡的。
进忠看了看他被吹的没什么血色的脸，垂下眼帘看着桌上一旧一新的手捂子。
“看来这旧的手捂子不暖和了，也是该换了。”
蒋之恒抬头看了一眼进忠，又转头看向桌上的东西，他随意道：“新的旧的也只是看着不一样而已，用哪儿都无所谓。”
进忠原本还挂着的笑有些僵硬，他将手里的鞋垫扔到桌上：“我过来的时候看到莲心了，她找你什么事？”
蒋之恒烤着火不时搓一下手，抬眸看了眼进忠：“我这都快冻得没知觉了，一会儿再说。”
进忠看了蒋之恒一会儿，慢悠悠伸出手将他的手包住，压低声音道：“这样，是不是热得快了？”
蒋之恒嘴角勾起一个小弧度，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点头：“比手捂子好用。”
说完，也不看进忠有了些许笑意的脸，接着刚才莲心的事说道：“皇后那里可能要有变动了。”
进忠看着两人的手思索了一下问：“是素练快废了？你是想把富察家拉进来了？”
蒋之恒点头笑道：“这不正好借此机会吗？知道了朱砂之事，皇后才会真的放弃素练。”
进忠将目光移到蒋之恒的侧脸，就见他也侧头看过来，说道：“现在慈宁宫也动了，跳出来的刘群。”
听到这个名字，进忠的眼里露出一丝冰冷：“他跳出来好啊，老东西来找死的。”
蒋之恒笑了起来，将已经暖和的手从进忠手里抽出来，抬手用掌心捂热自己的脸。
进忠慢悠悠收回手，靠在扶手上看着蒋之恒说：“这次还是我来。”
蒋之恒侧眸看向进忠放下手，学着他的样子靠在扶手上问：“你想好怎么做了？”
进忠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脸，闻到熟悉的清香，隐晦的吞咽了一下，说话时语气悠悠。
“没想好，但办法多的是，”
蒋之恒笑着点头：“你说得对。”
说着人已经向后靠着椅背，进忠看着他没说话，而是慢慢垂下眼帘。
“那位让我准备的朱砂，估计是到时候了。”
蒋之恒心里想着春宴的事，进忠慢悠悠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回去了。
蒋之恒回神就看他正拿着个眼熟的包袱往外走，转头看桌上，只有自己之前用的那副手捂子。
“东西不能带走。”
听到身后人的声音，进忠暗自咬咬牙，转身时挂上的笑容：“这么舍不得啊？我的家当可都给你了，一点儿不值钱的东西而已。”
蒋之恒也没等他把话说完，淡淡道：“那是要还回去的。”
进忠脸上的假笑一僵，随即抿嘴挑眉慢慢点头，走回来把包袱放在桌上。
收回手时脸上的笑都有些抑制不住了，还装作苦恼地说：“行吧。”
蒋之恒没看他，而是慢慢坐下：“你要是缺东西我把你的银子还给你。”
“不用”进忠连忙拒绝，然后清了清嗓子“我好像也不缺什么，天色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说着就转身离开，见蒋之恒要起身送他，他压压手：“你歇着吧。”
看着进忠出去关上门，蒋之恒这才勾起嘴角，转头看了眼那包袱，不甚在意的收到了箱笼里。
翌日，蒋之恒将冷宫之事详细地报给了乾隆。
看着乾隆越捏越紧的珠串，蒋之恒低着头默不作声。
“一个冷宫侍卫，本来就是按吩咐做事，还想讨赏，哼。”
乾隆冷着脸回了养心殿，随即叫来了毓瑚将其他人挥退。
进忠站在门口，听到里面隐约传来“你安排”“攀龙附凤”“玩忽职守”等话语。
毓瑚离开时进忠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那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进忠微微勾了勾唇角。
“进忠。”
听到里面的声音，进忠低着头匆匆走进去。
“奴才在。”
乾隆招招手，将一块牌子交给进忠：“把这个交给之恒，让他等如懿出来就把那个侍卫调到偏远处去。”
“嗻”
进忠上前将牌子收好，退出了养心殿。
正要离开时，又听乾隆道：“顺便让人看着那侍卫，一旦有异动就来告诉朕。”
“嗻”
这个异动就很有灵性了。
蒋之恒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也有些不解，进忠提醒道：“管他做什么，只要你觉得有异样的都报上去不就得了。”
进忠的话倒是提醒了蒋之恒，他笑着点头：“也是，那位在乎什么谁知道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