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镇庭狼吞虎咽吃了一顿大餐。
他又躺在安德海松软的象牙床上,惹得安德海敢怒不敢言。
韦镇庭享受了一阵,又用象牙牙签戳着牙花子。
对安德海说道:“安大总管,我识字不多,给翼王的奏报,就劳烦你代笔吧。”
安德海无奈,只得亲自写了起来。
他提笔挥毫,洋洋洒洒写了千言。
这才拿给韦镇庭看。
韦镇庭看过后,没提上面的内容。
却赞美道:“安大总管写的奏报字迹工整,力透纸背,可以啊。”
安德海被夸的尴尬地笑了笑。
韦镇庭这才站起身来,他拿着密信出了安德海的大宅。
韦镇庭来到驿馆,赶快派人将慈禧与李鸿章和左宗棠联系的密信送往武昌城。
就在密信发出的第二日傍晚时分,身在浙江湖州正在围攻湖州城的李鸿章便收到了石镇清的战书。
李鸿章将战书足足看了两遍。
看着上面用馆阁体书写的战书,通篇都是对他的痛骂。
他气的嘴唇都哆嗦起来。
他一把将纸团撕得粉碎。
而后喃喃自语道:“宰相合肥天下廋?我李鸿章还不是内阁首辅,他石达开这是给我戴个高帽子啊。”
说完,他冷脸看着下面站立的太平军信使。
他将信件仔细看完,就是为了探听有关湘军的战况。
在得知湘军已经全军覆没之时。
他依旧不肯相信。
他阴沉着脸,对着下面的太平军信使问道:“你们长毛惯于虚张声势,我并非宰相,你们也不用胡说八道。所以你们也消灭不了湘军,此番无非是为了刺激我,让我畏惧而已。我已经识破你们的意图。”
信使毫不在意地冷笑道:“用不了几日,你就全明白了。翼王已经将封锁的消息外放了,湘军被消灭,曾国藩自焚,武昌城的百姓人尽皆知。你还如在梦中。不过随你怎么说,我信已经送到。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将信使带进来的另一位总兵官张树声凶狠地说道:“抚台大人,将这个长毛信使交给我吧,我要将他凌迟了。”
李鸿章的心腹周馥却劝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必为一个小人物而动肝火。”
李鸿章却不以为然。
“什么不斩来使,那都是狗屁不通的腐朽之言。将他拉出去,砍了。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
话音刚落,就见四名壮硕的清军就走了进来。
四人不由分说,将信使押着,就要往外推。
信使仰天大笑道:“我死得其所。李鸿章,你这个猪头不如的东西,你的死期就要到了,你蹦跶不了几天了。翼王马上就会带大军来取你项上人头。”
李鸿章气急败坏的喊道:“给我拉出去。”
不大一会,就听到一声人头落地的声音。
李鸿章这才解了气。
虽然杀了信使,但是他心中难安。
他将石镇清派人送来的书信内容讲给周馥听。
他接着向周馥问道:“周馥,石达开派人送战书,说他在田家镇一战消灭了曾国藩的十余万湘军。又要与我淮军决战安庆,你觉得可信度高吗?”
周馥乍然一听,心中也有些吃惊和怀疑。
他想了一阵。
才开口说道:“按理说曾大帅深通用兵的韬略。即便打不赢,退走还是可以做到的。此事极为蹊跷。卑职以为不如派人去安庆城看看如何?”
李鸿章点头道:“也好,现在是收复湖州的最关键时刻。等炮兵从上海将十门克虏伯大炮运来,则轰开湖州,就容易多了。”
周馥捻须笑着说道:“湖州已经是在掌握之中。不过湖州长毛的人马尚多。长毛逆首黄文金也是个狠角色。”
“在炮口下,什么狠角色就得被炸烂。他城里不是有三五万人吗,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脱出牢笼的。”
周馥点头道:“抚台大人说的是。这几场仗,还多亏了洋枪、洋炮营。这两只人马有西洋人的教官,可谓是厥功至伟。”
李鸿章点头道:“是啊,两年前洋枪队首领华尔被长毛悍匪黄呈忠击杀,现在戈登可是比华尔厉害多了。不过朝廷原本想要让我裁军。咱们雇佣这些洋人,银子可没少花,我早就想将他们解散了。”
周馥叹口气说道:“先等等再看吧,曾大帅的湘军至今毫无消息。真是令人担忧啊。”
李鸿章呆呆的看着帐外。
他忽而又想到派盛宣怀入京之事。
他轻声说道:“也不知道盛宣怀入京,拜见恭亲王爷的情况怎么样了。他在京师究竟有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李帅不必过虑,一切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两日后的早上,十门德意志生产的克虏伯大炮被炮兵从上海运来了。
李鸿章来到前线炮兵阵地,看着粗大的炮口和崭新的炮身。
早已经急不可耐地想看到如何破开湖州城了。
阵地上五百门大炮种类繁多,多数都是土炮和部分仿制的洋炮,还有臼炮(迫击炮前身)和劈山炮。
炮兵们将大炮前移到距离城墙一千五百米左右的距离。
炮兵指挥刘秉章看到炮兵将炮弹都上膛后,他举着举着一杆小黄旗。
手中一摆。
口中喊道:“给我放。”
话音刚落,五百门火炮就吞吐火蛇,齐齐射向北城墙。
只听得轰隆隆几声炸裂声传来。
原本被几轮轰炸残存的断壁残墙瞬间就被撕裂一个二十米长的大口子。
黄文金站在城头上,亲自带人下了城头。
他与弟弟黄文英,战将笵汝增等将领先一步朝着城外杀去。
他知道堵不如主动出击。
但刚一出城,就遭到淮军炮火的猛烈攻击。
接着就被戈登带领的一千洋枪队带人杀了过来。
黄文金的人马被围困多日,炮弹早已经打光。
他举起大刀,刚要杀敌。
结果一颗炮弹在他身边炸开。
巨大的冲击力和飞起的弹片,直接将他炸的血糊一片,连带他的大宛马也一起倒了下去。
在模模糊糊的意识里,他看到黄文英等人和清军已经接上仗了。
但是自己举刀的手慢慢垂落,最后不甘心的晕死过去。
不远处的战将笵汝增见主帅中弹。
他赶快回身抢救。
他让人将黄文金用木板抬着。
且战且走,将分散的人马迅速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