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辞哥哥知道这个原因吗？”周烁喃喃问道。
宋楠摇了摇头，笑了笑，“重要吗？即便有人把这个理由讲出来，牧辞能接受吗？夫人肯承认吗？道理，永远都是旁观的人懂，身在其中的人，不愿意承认的。”
的确，周烁赞同的点了点头。
“后来又把牧先生找回来了？”周烁被故事吸引，追问了一句。
“当然，牧家这样的人家，牧先生又是长子，不可能流落在外啊，这个世界能有多大，以牧家的财力，找一个人，能有多难？”
宋楠唇边一抹讥笑，“牧家以老太太病重，想见孩子最后一面为由，将牧先生骗回了家中，当时牧老太太的确是得了一场重病的，牧先生对夫人和牧辞没有感情，但对老太太还是至孝的，老太太重见儿子，满心欢喜，也终于熬过了那一场病，在此其中，算是大家共同的努力吧，夫人与牧先生的关系有了缓和，于是有了牧恩。”
原来如此，周烁不由感叹的点了点头。
“那，后来呢？”关键人物还没有出场啊，周烁不由问道。
“后来，几年以后，大夫人发现，牧先生又有了外遇，他们已经过了几年平静的生活了，夫人那颗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放了下来，结果牧先生又——，她几乎疯掉，用尽了一切办法查找那个外面的女人到底是谁，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牧先生也十分有经验了，他把那个女人保护得非常好，无论是牧家还是段家，都查不到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夫人在崩溃的边缘游走，甚至对于长子被绑架、受伤、致残，这些事都没有放在心上，这个时候，长子又让她想起曾经的伤痛，她恨他。”宋楠长长叹了口气。
“人的命，真的是没有道理可讲，同样一母所生，牧辞背负了夫人所有的责难，而牧恩却是夫人一生中短暂的美好记忆的产物，所以，夫人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牧恩。”宋楠的声音里带着丝许的惋惜。
周烁对这个不可理喻的结论实在无法苟同，不由皱眉。
宋楠明白她想说什么，却不想让她说出来，于是道：“你难道不想知道牧先生在外面的女人是谁吗？”
“不是林珺吗？”周烁直言，她还不至于这么笨，说那么多铺垫的东西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事实都摆在那儿呢，还用猜吗？
对于她这没情趣的低智商表现，宋楠鄙夷地白了她一眼。
“没错，就是林珺，林珺是当年那个安雅的亲外甥女，她长得和她的小姨有七八分像，她是个孤儿，是由她小姨养大的，牧家当年以安雅和她的安危要胁，事实上并没有找到她，她被安雅安全的藏了起来，并给她准备了充足的资金，让她能够得到良好的教育，牧先生对她，应该就是移情而已，不见得有多真爱，或者就是在和牧家赌气而已。”
周烁回想牧国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样子，觉得宋楠这样说，并不客观，倒像是自我安慰了。林珺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安宁气韵，不要说男人，恐怕连女人都会不由自主被她吸引，向她靠近的。
“偏偏那女人命极好，牧家老太太再次病重，需要骨髓移植，找不到适合的配型，最后，竟是她女儿的脐带血救了老太太，她从见不得光的小三儿，一跃成为牧家的大恩人，将牧家的人陷于极尴尬的境地。”
“没想到的是，这女人不但命好，手段也高明啊！眼看着牧家人尴尬起来，她主动上门，摆明了态度，说她不会进牧家的门，不会让牧家和牧先生为难，她有能力独自抚养女儿，与牧家无关。”
“她这么做，倒让严阵以待的牧家无措起来，最后，老太太做主，让那个孩子姓了牧，取名牧瑶，但养在她身边，从此牧家对这位‘外室’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宋楠轻轻呼出一口气。
“人啊，就是这样双标的，你说是吧？”宋楠将茶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周烁第一次听了个全本的故事，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宋楠挑眉看着周烁，道：“你也觉得这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是吗？”
周烁没说话，她没什么资格评价这件事。
宋楠叹了口气，“你也发现了是吧？这个故事里有个人始终是被忽略的，那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夫人。她遵从家族的安排嫁到了牧家，也想着夫妻和顺，至少相敬如宾，没想到，却支离破碎到这个地步，最后还被牧家打了脸，留不住男人，成了她的错，好在，老爷子和老夫人觉得亏欠了她，于是人前人后百般维护，才能让她这个长房夫人有了今天这样的地位。”
宋楠看着周烁，见她一直不说话，问道：“怎么？被吓到了？发现这豪门光鲜亮丽的背后竟然是如此龌龊不堪，难以接受？”
周烁不上她的当，淡淡道：“与我无干啊！”
“你——，你现在可是牧家大少奶奶！”宋楠咬牙道。
这个人真是不可理喻！她狠狠瞪了周烁一眼。
周烁看着宋楠，笑了笑，“我以为，你们都不承认我是牧家大少奶奶呢！”
说别人双标，难道她们不是吗？
对宋楠的脸色视而不见，周烁淡淡道：“宋小姐若真维护夫人，那就应该在牧瑶送来东西的时候扔出去，替夫人表明态度，而不是在夫人冲着牧辞发作的时候，过来和稀泥，你不过就是想两头儿买好，不，三方，你连牧瑶和林珺都不想得罪，你希望所有人都说你好。”
“至于为什么告诉我，我想，因为你不在意是否得罪我，这个家里，你觉得，你唯一能拿捏得住的人就是我了，若得收服得了我，从此后还能多个出气的地方，另外，你和我说这些，也无非就是心里装得太多，没人可倾诉而已。因为你说的这些事，真正的牧家人，没人在意。”
宋楠的脸，阵青阵白，轰的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周烁，一字一字道：“你可真是不知好歹！”
周烁仰头看着她，“我知好歹又如何呢？与你站在一起吗？你又怎肯让我成为你的同盟？在你心里，我哪配？”
宋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甩手转身离去。
周烁看着她的背影，喃喃道：“这就受不了了？算恼羞成怒吗？这就恼羞成怒了，还怎么算计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