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姐，你看她——”
少女娇纵得意的声音之后，则是另一道略显平静的，带着几分无奈的女声。
“玥玥。”
一道身影跳过雪场的栏杆，逆着光站到了何曼面前，她抬起头，看到一抹修长的剪影。
女人低下头，长睫下的眼平静的看她，与赵玉锦有一分相似的眉眼却是酷似周楷的平静冷淡。
何曼下意识抓住身下的积雪，仰着头呐呐看她。
贺玥已经从另一侧走了过来，脖子上围着围巾，两只手不高兴的捧住脸，看了地上的何曼一眼，又把下巴一抬。
“哼。”
她凑到赵玉真身边去，挨着她的手臂嘟着嘴：“早知道是她，我才不帮忙呢！”
“玥玥。”赵玉真似乎是叹了口气，迎上女孩儿气愤的眼，只好略带纵容的伸手摸摸她因滑雪而被风吹的炸起的刘海。
贺玥于是很轻易地被哄好，歪了歪头任由姐姐摸自己的发，低下头来。
“滚。”她先踹了一脚那位年轻的滑雪教练，然后看何曼：“你不滚啊？”
何曼怔怔的看她。
贺玥一点都不喜欢她这副柔柔弱弱的模样，搞得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她。
她眉毛狠狠拧起来：“喂，你不要在我面前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不好？我才不是姐夫，不吃你那一套！”
她扭头抱住赵玉真的手臂：“姐你看她~”
她拖长音调撒娇，赵玉真很轻的笑了一声，再次顺毛般摸摸她的发。
“乖一点。”
贺玥因她这句话嘟起嘴巴，但也好歹不说什么了。
赵玉真终于低下头，目光落在地上的女人身旁。
明明已经二十六了，可她还和刚成年的小女孩儿一样，连玥玥都比她有勇气。
被别人欺负，却也不敢还手，还迟钝的觉得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赵玉真轻啧一声，心想，怪不得她被那几个男人欺负成这样。
活该。
她如此想着，捞起护眼雪镜戴上，扭过头对贺玥道：“走。”
贺玥没想到姐姐竟然不理这个女人，在短暂的发愣后连忙抱住她的手臂，连声说“好。”
刚刚赵玉真先扔过来那颗雪球，她还以为她要帮这个女人。
不要脸的女人，抢了姐姐的丈夫——唔，虽然姐姐也不喜欢他。
那也不行。
贺玥狠狠瞪一眼何曼，一下子扭过头去。
何曼慢吞吞的站起来，她手掌心一片湿润冰凉，当然，这些还是其次。
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出声叫住了她们。
江枝飞机一落地便被周楷的人拦住，带到了他的办公室。
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一只手摁着太阳穴，另一只手还在翻阅文件，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江枝和他对上视线，一时愣了一下。
不到短短一周，周书记好像憔悴了许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立马规规矩矩的低下头：“周书记。”
周楷前两天感冒了，身体还没完全好，嗓子里几分痒意，他握拳咳嗽片刻，又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才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道：“曼曼去哪儿了？”
江枝把头摇成拨浪鼓。
“我不知道啊周书记。那天晚上曼曼姐离开后我问过前台，前台说曼曼姐是跟着认识的人走的，我给她发消息她也没有回，我真不知道……”
最后的话音越来越低，她头埋进地上的红木地板缝里，就是摇头，咬定：“我不知道。”
周楷静静的看她。
他知道何曼和江枝关系好，也知道何曼心软，哪怕偷偷离开，为了不让江枝愧疚，也一定会告诉她自己去了哪儿。
只是江枝不肯说。
熟悉的痒意再次涌上喉咙，他捂住唇断断续续的咳嗽，胸口滞闷。
江枝心虚在先，此刻听他咳嗽很厉害，难免有些愧疚的抬起头：“周书记您还好吧？”
周楷摇头咳嗽，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来。
他看上去好像病的有点严重，咳嗽的背都弯了。
江枝心虚，却再次低下头去。
“没，没事……”周楷话音未落，门外却冲进一个人，目光扫视一圈，对咳嗽的周楷视若无睹般，看向江枝。
“是你陪曼曼出国的？”
江枝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抬起头来。
面前是一个约二十五六的年轻男人，长的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七的模样，皮肤白皙，五官很俊美，一双眼尾上挑的桃花眼潋滟，右眼下有一颗很浅的泪痣。
他的唇瓣是很饱满的红色，有一颗唇珠微翘，明明是天生的微笑唇，此刻却因拧着眉头沉着脸而显得严肃。
见江枝只是看他，他语气越发不耐，唇角绷成一条线：“看什么？我在和你说话。”
江枝眨了眨眼：“您是？”
赵玉锦这几天找不到何曼，本来就攒了一肚子火气，原本想直飞国外，却又被周楷一顿斥责，胸口火气早已经烧到嗓子眼，如今见这个陪曼曼出国的女人一个人回来，他难免迁怒。
“问你什么你说就行，管别的干什么？”
周楷咳嗽总算止了些，哑着嗓子斥责：“玉锦！”
赵玉锦却不理会他，他和周楷因前几天他在病房里的那句话，也闹了好几天的矛盾。
周楷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看向他的目光也带了不悦。
“你别管我！”他扭头语气比周楷还凶，“我问你呢，曼曼呢？”
江枝被他吼的后退一步，看看他，再看看周楷，然后迟疑着，慢慢道：“曼曼姐啊，她和她的丈夫一起走的。”
一句话，一下子让赵玉锦瞳孔紧缩，身子两侧的手捏成了拳头。
“你他妈在胡说什么？”
江枝迎着他暴怒的目光，一本正经的道：“我没胡说，我们一到机场就碰到了曼曼姐的丈夫，阿尔加和贝亚跟着他离开后，我和曼曼姐玩了几天。后来曼曼姐就跟着他走了。”
她扯出一个笑来：“都有孩子了，肯定是曼曼姐的丈夫啊。”
赵玉锦额头青筋暴起，他几乎想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放屁。
曼曼是他的女朋友，什么时候成了那个外国佬的妻子？
再说了，要是说孩子，
他又不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