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栀这次晕眩吓到了宋时桉和孟戈等人。
双方经过一上午的讨价还价后，顾南栀只被允许在小书房待半天时间，若是只看书可以适当延长，若是做手工活儿，则最多四个小时。
一旦超时，林慧和孟戈，甚至林莜莜都会想方设法把她拉出小书房。
几番挣扎无果的顾南栀只得接受事实。
这日上午看了会儿书，将要送给林莜莜的小狗毛绒公仔最后一点针线活收尾，将成形的毛绒公仔送给林莜莜后，顾南栀便在庭院里四处转着打发时间。
走到离池塘不远处的亭子里，看到池塘周围有不少人正在忙活着。
顾南栀不由停下脚步，坐在亭子里，趴在桌子上看着池塘边忙忙碌碌的众人。
看着一部分人在清理池子里的污物、残渣，一部分人在铲除池塘边的杂草，还有一人在给池塘里的鱼喂食。
顾南栀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不由心生艳羡，脸上露出羡慕向往的表情。
回来后和孟戈询问了顾南栀在哪儿的宋时桉找过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看着顾南栀一脸羡慕又幽怨地看着池塘的表情，宋时桉控制着轮椅往前，靠近问道:“栀栀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
顾南栀目不转睛，头也不回道:“看鱼。”
宋时桉稀奇道:“这池塘里的鱼有什么特别的吗，竟能让栀栀专注地看这么久？”
随后宋时桉向池塘的方向看了看，意识到什么，无奈又好笑道:“栀栀想看鱼不是应该往池塘边走吗？坐在亭子里哪里能看到鱼？”
顾南栀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我看的不是鱼，看的是鱼生。”
“鱼生？”宋时桉不解，奇道:“栀栀说的是余生吗？谐音梗？”
顾南栀侧目瞥了眼宋时桉，脸上露出“你怎么连这么简单的词都不理解”的表情，轻叹了口气，解释道:“鱼生，鱼的生活，简称鱼生！”
宋时桉:“……”
被顾南栀的话弄得哭笑不得的宋时桉忍着笑意，开口问道:“好好好，鱼生，鱼的生活，栀栀看的是鱼的生活，那栀栀为什么看着鱼生露出……羡慕又向往的表情？”
顾南栀抬头，语带艳羡道:“当然羡慕啊！”
“你看看这池塘里的鱼！这年头，鱼都过得比我好！过得比我滋润！”
“你看看每天都有人专门给它们喂食，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清理池塘、换水，致力给它们最好的生活环境，这难道还不值得我羡慕吗？”
“这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啊，哎，你说等我死了之后，能不能也选择投胎成它们这些观赏鱼其中的一条鱼啊，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也能过上这般滋润的生活了？”
宋时桉:“……”
思忖片刻，宋时桉认真回答了顾南栀的问题:“我觉得这是个概率问题，而且很大程度上是要赌人品和运气的。”
顾南栀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时桉，一脸认真地问道:“为什么是个概率问题？还得赌人品和运气？”
仿佛宋时桉不给她一个合理的答案，今天这事就过不去。
宋时桉清了清嗓子，冷静分析道:“你看啊，首先，栀栀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观赏鱼都像我养的这些鱼这么滋润，有一套大面积的‘豪华别墅’，且有人定时投喂，定时清理‘别墅’，万一你投胎到只能用水箱养观赏鱼的人家中呢？”
顾南栀:“……那，那‘豪华别墅’没有，‘高级公寓’也，也是可以接受的。”
顾南栀这般努力说服自己。
宋时桉点了点头，继续开口道:“好，假设栀栀投胎到用水箱养鱼的人家中，有‘高级公寓’，万一这人爱好养鱼，却是个没有养鱼天赋的人呢？比如养一条死一条，你可能活不了几天就会被养死。”
顾南栀脸上羡慕的表情逐渐凝固。
宋时桉继续一本正经地举例道:“再比如，栀栀要是投胎到一个有养鱼天赋的人家，但主人有点粗心大意，家里恰好还养了只猫，你这只观赏鱼被猫吃掉的概率有多大；再举个其他的例子……”
顾南栀抬手阻止了宋时桉将要出口的话，气恼地瞪了眼宋时桉，“你这人说话……说话真是不中听！”
宋时桉一脸无辜道:“可是栀栀，我这都是合理假设，综上所述，你看，一条鱼能不能过得像家里这些鱼过得滋润，完全是个概率问题。”
“栀栀还想着死后投胎成一条鱼吗？”
顾南栀瞥了眼宋时桉，没好气道:“再想也被你说得不想了！”
“你这口才，不参加辩论赛真是屈才了。”顾南栀嘟囔出声。
宋时桉微笑道:“栀栀怎么知道我读大学的时候参加过辩论赛？看来栀栀偷偷了解过我？”
“我说过的，栀栀如果想知道，可以随时来问我，我必定知无不言。”
顾南栀:“……”
“你闭嘴！我没偷偷了解！也不想知道！”
说完这话，顾南栀气呼呼地站起身，往别墅的方向走。
宋时桉看着走在自己前方气恼不已的顾南栀，唇角轻扬，控制着轮椅，慢悠悠地跟在顾南栀不远不近的位置。
用顾南栀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栀栀走得这么慢啊？看来是缺乏锻炼啊。”
顾南栀回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转眼就跟自己拉近了距离的宋时桉，被气得说不出话，只好努力加快脚步，试图甩远宋时桉。
宋时桉没有太过逗顾南栀，毕竟顾南栀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他都是在医生允许的范围内，想借此督促顾南栀多走动走动，多锻炼锻炼身体。
宋时桉回到别墅，就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孟戈一言难尽地看着自己。
“孟叔。”
孟戈叹了口气，无奈道:“你好好的逗小南栀做什么？小心把人逗得太过，以后没老婆。”
宋时桉笑着解释了下自己逗顾南栀的原因。
只说了自己是为了顾南栀的身体考虑，并没有说另外一个原因。
近来和顾南栀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时常在顾南栀脸上看到一种她似是将要远去的表情，让人很不安。
尤其在听到顾南栀总是神色淡淡地说着自己“死后如何”，这让宋时桉不太喜欢，所以每当顾南栀说着“死后如何”的话时，宋时桉总会逗她，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