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回去。”
孙家人的盘算,俞宛儿无心理会,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院门外,所有的心神都在院内,里面一直悄无声息,看来林大夫还没有出来。
霍景墨伤势沉重,在这个风寒都能夺命的年代,结局难料,她只盼望林大夫能妙手回春。
时间一点点过去,院内依旧沉寂。
这时,孙家村的人到了,孙父和孙村长打头,后面跟着不少青壮年,男女都有,一副前来理论的架势。
孙家村的人还未到霍家门前,桃园村的村民便自发涌上前,将俞宛儿护在身后。
孙二娘见自家男人和村人赶到,如同见了救星,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推开挡路的桃园村村民,扑到自家人面前。
“村长,当家的,快救救老二,他性子是鲁莽,可绝没有坏心啊,这事一定是误会。”
“误会?”桃园村有人立刻高声反驳,“我们亲眼所见,是孙二领着我们在山里找到霍景墨的,当时霍景墨那模样....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孙二娘这时有人撑腰,气焰又起来了,“这事跟我们老二有什么关系?谁不知道霍景墨身子弱,打小就是药罐子,大夫断言活不过而是,今年他都十九了,说不定是命数到了,眼下倒好,想把所有脏水都泼我们家老二头上,真是倒了血霉了,你们也不能这么欺负老实人。”
霍三婶立刻跳出来指着她骂,“欺负?到底是谁欺负谁?我侄子正儿八经的秀才,有功名在身的,你儿子倒好,竟敢把他绑了扔进山洞,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霍四婶也跟着说道:“现在瞧见你儿子掉在那里心疼?我侄子被你家老二关了几天,这笔账该怎么算?”
霍家的女人此刻异常齐心,往日里或许有磕磕碰碰,但这时都站在一起,牢牢挡在孙家人面前,一步不让。
孙二娘顿时显得势单力薄,同村和她交好的人这会儿没来,她一张嘴哪里骂得过这么多人。
“再怎么着,也不能把人一直吊着,我儿子身上的伤是你们弄的吧?再不把人放下来找大夫,真要吊出个好歹,你们担待得起吗?”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我告诉你们,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二短,你们谁都别想跑。”
村里人见俞宛儿执意把孙二吊在树上,心里也没底,毕竟谁都不想出人命。
可看俞宛儿那寸步不让的架势,是绝对不可能轻易放人的,一时间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孙二娘见这个情形,气焰又涨了几分,“就算我儿子有错,也该把人放下来,咱们关起门来商量,真要商量不成,大不了去见官,总比你们在这儿活活把人打死。”
“哼,我们偏不听,错的本就是你们家。”霍三婶心里发虚,嘴上却不肯认输。
也有人凑到俞宛儿身边,小声劝道:“老四家的,要不...就算了吧?”
“婶子,这种事怎么能算了?换作是您儿子被人这么欺负,您也能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吗?”俞宛儿话里带着刺。
“不是这个意思...婶子怕那孙二万一...万一没气了,到时候就很难收场了。”
“婶子放心,只要我相公平安无事,我自然会放他下来,可若我相公有什么不测,那孙二...无论落得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众人这才明白,俞宛儿要的是一个公道,一切都要等霍景墨没事再说,于是也不再上前劝说。
孙家村的人来了不少,自然不会因为有桃园村的女人挡着就罢休,两边越吵越凶,推推搡搡,眼看就要动起手。
霍族长和村长闻讯而来,一见这场面,赶紧上前拦在中间。
孙村长脸色铁青,“你们村是有人出事,可谁能证明就是我们村孩子干的?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扣下了吧?”
“孙村长这话什么意思?人是你们村孙二领着找到的,这还不算证明?”霍族长冷声反问。
孙村长心里骂了好几遍孙二这个蠢蛋,面上却仍强硬,“说不定是孙二碰巧知道霍景墨在哪里,才好心带路,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绝没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
“事情不能光听一面之词。”霍族长目光锐利,“碰巧?我们村前前后后组织人手上山找了多少回,官也报了,都没找到人,你们村的孙二,既不沾亲也不带故,怎么就偏偏知道人在哪儿?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孙村长呼吸一愣,语气软了下来,“霍族长言重了,他一个半大孩子,懂什么预谋不预谋.....”
霍族长想起找到霍景墨时的情形,心头就揪着疼,“不是你的孩子,你自然不心疼,你可知道我们找到景墨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子?”
“双手双脚都被捆的死死的,嘴里还塞着布团,这不是存心的?”
孙村长瞳孔一震,回头瞪向孙父孙母,一时语塞。
别说霍景墨身体不好,就是换个身体强健的,那也是受不住的。
而且要是其他村子的人这么对待自家村的孩子,他也决不轻饶,更何况霍景墨是今年刚中的秀才,十里八乡独一个,别说桃园村当宝,就连他也要敬重三分,孙二这个蠢货,真是自作孽。
孙父觉得脸上无光,想到家里新娶的平妻还怀着孩子,顿时对孙二更不愿多管,黑着脸一言不发。
孙二娘心急如焚,可见村长和丈夫这般态度,心知他们是不打算尽力救人了。
“村长,村长....别的先不说,求你让人把他放下来成不成?只要留他一口气,之后要打要罚,随你们处置,我绝无二话!”
孙家村村长看了看霍族长,眼下他要顾及对方的态度。
霍族长对孙二所为很是愤怒,此时若再多说,只怕更惹怒霍族长。
更何况孙家人这事做的实在糊涂,霍景墨那身子,好好养着都悬,竟然被这混账捆起来丢在山里,这不是催命吗?
人群里议论纷纷。
“孙家那小子,再这么吊下去,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