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宛儿看了婆母一眼,眼神复杂,声音沙哑中带着疲惫,“娘,对这种人,不懂真格他不会说实话。”
“可是....再打下去他会没命的。”霍母心疼,“这烂人死不足惜,娘就是怕你走错路啊!”
“娘,我心里有数。”俞宛儿语气平静。
即便手上沾血,她也有把握处理干净。
霍家三兄弟围着孙二,半信半疑的审问。
一方面觉得孙二不像知情的,另一方面又无法不信俞宛儿的判断。
俞宛儿深吸一口气,“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让开。”
兄弟几个互看了一眼,终究还是让开了。
孙二吓的魂不附体,却仍旧强撑着装死。
“你不说是吧?”俞宛儿晃了晃手里的匕首,语气冰冷,“那我就帮你净个身,以后做个太监也挺好的,省的你整天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孙二惊得抬头,就看到俞宛儿那毫无波澜的眼神,顿时全身冰冷——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他该怎么办?
“大哥,二哥,麻烦你们按住他的头和脚。”俞宛儿吩咐道。
霍冬和霍楠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上前照做。
俞宛儿手中的匕首寒光闪闪,“你是打定主意带着秘密进棺材?”
方才孙二的惨叫声,已经惊动了附近的邻居。
霍景墨失踪后,村里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引来注意,此刻院外围满闻声而来的村民。
最先冲进来的是霍三婶,“使不得啊,孩子千万不要做傻事。”
她冲到俞宛儿身边,焦急的劝道:“三婶知道你想找到景墨,大家都想,咱们再想办法,你可不能杀人啊,你看这满地的血......”
俞宛儿看了她一眼,霍三婶眼中的关切不像假的。
这倒是明白人。
紧接着,霍大伯娘,四婶,五婶也纷纷进入院子,七嘴八舌地劝说起来。
院外的村民也加入劝说的队伍。
一时间,各种声音嘈杂不堪,都在劝她冷静,从长计议。
俞宛儿只觉得头疼,周围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膜。
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逼孙二说出实话。
霍景墨等不起。
就在众人喋喋不休的时候,俞宛儿猛的蹲下身,手起刀落,匕首狠狠扎进孙二的大腿!
她声音尖锐的说道:“孙二,再不说,下一刀就要了你的命!”
她真的动了杀心。
剧烈的疼痛让孙二的神智在清醒和模糊间挣扎。
他终于意识到,再不说,必死无疑。
“我说,我说。”他嘶声说道。
俞宛儿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那张沾血的脸如同索命的罗刹。
孙二吓的再次失禁,恐惧到了极致,“在...在后山的山洞!”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下子让院子里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方才帮忙劝说的众人都傻眼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孙二。
霍家人也很震惊,他们至今不明白俞宛儿是如何断定孙二知道霍景墨下落的,更惊骇于她出手的狠厉。
幸好,是自家人,这份狠厉,反倒让人莫名的有安全感。
俞宛儿像拖死狗一样的攥了起来,任由他的手和腿血流如柱。
“走,带我们去那个山洞。”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那个山洞隐蔽的很...你们先给我止血...”孙二疼的要晕厥过去,却强撑着不让自己昏死过去。
他清楚的知道,一旦失去意识,这个疯女人肯定会再补一刀。
俞宛儿眼神冰冷,与方才的暴怒判若两人。
“二嫂,我屋里的柜子最下面的抽屉有金疮药,麻烦你去取来。”
“好。”
江永梅手脚麻利的转身去屋里拿药,很快就找到了俞宛儿说的金疮药,出来的时候,也没等俞宛儿开口,直接就蹲下身给孙二止血。
手上忙着,嘴上也没停。
“你个黑心烂肺的东西,敢对我家四弟动手,等我们从山里回来,看怎么收拾你。”说着,指尖还故意在伤口上重重的按了几下。
孙二痛的龇牙咧嘴,周围没有一个人可怜他。
俞宛儿面色沉静,语速飞快,“娘,让赵婆子烧些热水备用,二哥,你赶车稳当,立刻去县里请林大夫,把景墨的情况跟他说一下,让他带上能用的药材。”
“我马上去。”霍楠二话不说,转身就去牵马车。
见伤口包好,俞宛儿扯起孙二的衣领就要推着他走。
孙二慌了神,急忙道:“不能这么拖着我,我这腿废了,找两个人抬着我。”
俞宛儿像是没听一样,依旧攥着他的衣领往前拖。
孙二一路哀嚎,她忽然停下,蹙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孙二吓的离开禁声。
俞宛儿目光扫了他一眼,随即从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宽布,利落的捆住孙二的脚踝,然后就这样拖着继续前行。
孙二那条伤腿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刚撒下的药粉瞬间就被血水浸透,鲜血滴滴答答染了一路。
这举动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村民面面相觑,无人敢出声。
霍家虽然恨透了孙二,但是见到这个情形心中还是一凛,不过都沉默的跟了上去。
只有孙二的惨叫,在山路上回荡。
俞宛儿拖着孙二走在前面,身后跟着霍家众亲和村民,泥土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窃窃私语。
“景墨这媳妇...手段是不是太过了,孙二这腿怕是保不住了。”
立刻有人反驳,“你到心疼起他来了?怎么不想想景墨如今是生是死?这都几天了!”
“就是,别忘了,族学是谁出的银子,你家娃可都在里面念书,这时候胳膊往外拐,合适吗?”
先前说话的妇人脸色一白,“我...我就是看流了那么多血,怪渗人的......”
“呸,这种人死了都活该,我现在只求菩萨保佑,景墨能够平平安安。”
“唉,但愿没事,不过看景墨媳妇这架势,是个能扛事的,已经让霍楠去请大夫了,心里有章程。”
“娶媳妇就应该娶这样的,遇到事不慌,能顶得住。”
议论声中,都是对霍景墨的担忧,但也有人觉得俞宛儿行事过于狠绝,只是不敢明说。
上山的路起初还算平坦,是村民们日常走出来的小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