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佑平随即将他这个老朋友情况还有住址告诉周晨。
而周晨也不急着去见对方。
他先是让张三调查了一下对方现在的情况。
按着冉佑平的说法，那个数学专家是个怪咖。
对方的性格有些怪异。
平时和人相处的时候也是融不入周边人的圈子。
所以起风后也是最早被打倒的。
和对方比起来冉佑平的遭遇算好的了。
对方现在被下放到公厕做当个掏粪工。
张三按着周晨吩咐的很快就将调查的结果汇报到周晨这边。
在知道对方的情况后，周晨也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几天后，四九城某处大型公厕。
几个中年男人正在费力地将公厕粪坑里的粪水捞到粪桶里。
这些粪水会被统一运到周边公社给庄稼施肥。
在复合化肥还没开始广泛生产和利用的年代。
人畜的粪便是不可或缺的肥料。
甚至经常供不应求，甚至出了粪票这种东西。
劳碌一天后，这些人这才有空停下来休息。
其中一个带着眼镜，有些蓬头垢面的男人特地找了个角落坐下。
从怀里拿出一个发硬的窝头胡乱吃完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把笔开始写写算算。
在几个月前，他本是一名大学的老师。
干的是体面的工作。
而起风后，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
直接从一个受人敬仰的老师成了一个挑粪工。
手里拿的不再是教鞭而是粪勺。
见男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算题，周边一起干活的同伴忍不住出口嘲讽道：
“吴三金，你这么会算数，那能不能算出咱今天这活要干到什么时候？”
叫做吴三金的男人也不理会同伴嘲讽的话。
只是皱着眉头在那写写画画。
就在这时，几个赤卫卒的人刚好走了过来。
看到几人停下手里的活在那休息。
当即上前骂道：
“你们这些臭老九！竟然敢偷懒！让你们来这是叫你们劳改，不是叫你们来磨洋工的。”
被一群十几岁的娃娃呵斥。
几人虽然心里满是怨气但也不敢说什么。
只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继续做着手里的活。
几个赤卫卒耀武扬威了一番后就准备离开。
结果好巧不巧有一个人看到吴三金正拿着一张纸往口袋里塞。
“吴三金！你往怀里藏什么了！”
“没。。没什么！”
见吴三平这慌张的模样。
几个赤卫卒更是怀疑。
“没有？拿出来给我们检查！”
见这些赤卫卒要为难吴三金。
其中一个同伴赶紧站出来打圆场说道：
“这位小同志，老吴他就是算个题目而已。我们这就干活，这就干活！”
谁知那个赤卫卒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个人脸上喝道：
“你也配叫我同志！你们这些臭老九也配和我们相提并论！”
那个赤卫卒一边骂着一边来到吴三金跟前一把抢过他口袋里的纸摊开来。
看着纸上的鬼画符。
那个赤卫卒忍不住骂道：
“吴三金，你这写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研究一下哥德巴赫的猜想。”
“什么歌德什么赫的屁猜想！你这分明就是返恸学术权威！”
听着对方给自己扣大帽。
吴三金很想解释一下。
奈何自己现在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眼前的红卫兵初中都没毕业。
又怎么知道什么叫哥德巴赫猜想。
在替自己辩解了几句后，吴三金反而被对方扇了几巴掌。
要不是周边同伴替他求情。
今天他免不了要遭到一次毒打。
等几个赤卫卒走后，吴三金这才在几个同伴的搀扶下爬起身。
“老吴，刚才我就和你说了。以后啊你还是别研究你那什么数学。
这年头谁还有心思学习啊。”
吴三金也答话。
他从小就对算数很感兴趣。
长大后也顺其自然从事研究数学的工作。
后来更是师从华庚当了一名大学老师。
对他来说，研究数学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但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因为自己的爱好而被人给打倒。
见吴三金不说话，周边同伴也不再多劝。
其实他们和吴三金一样都是各大院校的老师或者教授。
而起风后都被打倒并被安排到这公厕干活。
所以吴三金的心情他们多少也能理解。
干完一天的活后，吴三金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回到家里。
妻子看到吴三金的惨状心里也很难过。
但她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她和吴三平都是从事教育工作。
吴三平被打倒下放扫厕所。
而她也连带着一起被打倒后安排着扫大街。
两口子一下子没了收入，这日子就过的有些拮据。
之前家里的那些积蓄更是被那些赤卫卒给搜刮一空。
以至于一家人现在每天只能吃两顿饭。
“三金，咱家里的粮食快吃完了。”
听到妻子这话，吴三金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以前他当大学老师工资高。
所以从来没有操心过吃饭这事。
但现在没钱了，啥问题都跟着一起来了。
见丈夫一脸愁人，吴三金的老婆只能宽慰道：
“不然我找我哥哥他们帮帮忙吧？”
“咱上周不是才找过他们帮忙，再去有些不合适吧？”
“不然咋办，现在咱也只能去求他了。以前我也没少帮衬他。这个时候找他帮忙也是天经地义的。”
吴三金虽然在人情世故上多少有些欠缺。
但他也知道媳妇的哥哥并不乐意帮忙。
以前自己条件好的时候，他们没少上门找他们接济。
但现在自己家落魄了。
加上成分问题。
那些亲戚躲着都来不及，更不用说帮忙了。
就在吴三金想着要去哪里弄点钱过渡一下时。
外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吴三金好奇，这个点会是谁。
等他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青年。
“你是？”
“你好，请问您是吴三金吗？”
周晨闻着对手身上那掩盖不住的臭味问道。
“没错，是我。你找我有事？”
知道自己没找错人，周晨随即笑道：
“吴先生，我是冉佑平先生介绍过来的。我想聘请您当家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