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墨下意识想反驳田桉关于给绿豆当牛做马的提议。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广场:
那些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寨民,此刻正捂着下半身,发出阵阵不似人声的惨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他到嘴边的硬气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楚之墨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头,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没办法,任何雄性生物目睹了此情此景,都会对空中那位“计生办主任”生出敬畏。
毕竟,他总不能天天穿着铁裤衩子出门吧?
这要是在哪天莫名其妙就被“计划生育”了,找谁说理去?
他和田桉不约而同地夹紧了腿,明明穿着厚实的作训裤,却总觉得下面凉飕飕的。
秦芳看着楚之墨和田桉那诡异的站姿,活像裤裆里塞了刺猬……
她忍不住对黄听南吐槽:“咱这任务执行的……天上的绿豆不正常,地上的战友也跟着不正常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黄听南无奈地摇摇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我感觉我们不是来执行营救任务的,倒像是来观摩学习《麻雀如何实施计划生育?》的?”
这课堂效果过于震撼,令人终身难忘。
她把注意力放回那几个惊魂未定的小男孩身上。
黄听南蹲下身,柔声问:“孩子们,别怕,坏人都被……呃,被麻雀教训了。告诉阿姨,你们谁叫壮壮?”
那些小男孩显然被刚才地狱般的场景吓傻了……
一个个目光呆滞,嘴唇哆嗦着,根本说不出话来。
一个最小的男孩,直勾勾地盯着黄听南,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嚎道:“哇……麻雀……麻雀咬雀雀……好疼啊哇……”
秦芳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看样子都吓坏了,问不出什么有用的。只能先都带回去,让许政委挨个辨认了……”
这时,烟雾弹产生的浓密白烟已经基本散尽,清冷的月光重新洒落下来。
众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夜空,想看看那支堪称战功赫赫麻雀大军是否已经功成身退?
然而,他们看到了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
在这呵气成霜的寒冷冬夜,绿豆居然不知道从哪儿召集来了一群萤火虫。
这些萤火虫在绿豆身前列队,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般,组成了一个巨大的汉字:
“王!”
它就那样悬停在夜空中,高调嚣张地宣告着谁才是这片夜空真正的主宰?
那幽幽的绿光,甚至还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傲娇感。
除了看了半天的楚之墨,其余人都目瞪口呆。
秦芳虽热是第二次看了:“绿豆还没玩够啊?还别说它这排场,这架势,比戏台上唱《霸王别姬》的楚霸王还足啊!它下一步是不是要登基了?”
黄听南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直接嘲讽:“绿豆这逼装的我给满分。一会老大又得抽它了!”
楚之墨薄唇紧抿,秦芳和黄听南可以没有负担的嘲笑绿豆,他和田桉可不行啊。
就在这时,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盖仁的盖老五,鼓起勇气开口询问:“各……各位好汉,你们……是什么人?是从寨子外面来的吗?”
他的声音还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因着楚之墨他们身上穿的是尚未公开的新型作训服,没有任何明显的部队标识,看起来确实像是一支来历不明装备精良的土匪。
楚之墨看了他一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盖老五,你知道弃婴塔在什么地方吗?”
盖老五闻言,下意识看向广场上仍在哀嚎的寨主,脸上闪过一丝决绝,咬牙道:“我知道!我带你们去!但……但你们能不能答应我,放过我和盖仁?给我们一条活路?”
他试图为自己和女儿争取一重保障。
楚之墨眉头微皱,语气平静却威严:“只要你手上没有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就没有人会刻意针对你。”
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警告:“而且,我们也不缺带路的人。”
说完,楚之墨转向秦芳下令:“秦芳,去那边抓个能喘气的,来带路。”
“是!”秦芳应声,就要往广场上冲。
“我带!我带!我这就带你们去!”盖老五一下子急了,连忙喊道。
他脸上露出歉疚和急切的神色,“各位好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要谈条件,我只是……只是怕……”
他搂紧了怀里的盖仁,声音有些哽咽。
楚之墨抬手止住了他的解释,简单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在前面带路。
盖老五紧紧抱着盖仁,深吸一口气,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解释道:“那座塔……也在寨子边上,靠近后山崖那边。那里……也是黑风寨祭祀山神的地方。”
“祭祀山神?”跟在旁边的秦芳忍不住好奇,她的嗓门天生就有点大,“用女婴来祭祀吗?这算哪门子山神?怕不是邪神!”
他们此刻正好途经广场,秦芳声音不小,传到了正疼得死去活来的寨主耳朵里。
寨主猛地抬起头,不顾下身的剧痛,嘶声咆哮道:“盖老五!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你居然敢带外乡人去山神禁地!你不得好死!山神会降罪给你的!”
盖老五被他的咆哮吓得浑身一瑟缩,脚步顿了一下,但看到身边全副武装的楚之墨等人。
他咬了咬牙,挺直了腰板,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寨主的威胁。
反倒是楚之墨,回头冷冷地瞥了寨主一眼,寨主瞬间闭嘴。
楚之墨对秦芳下令道:“把他拖上!”
秦芳小跑回去,像拖死狗一样,抓住寨主的一条腿,毫不客气地就往队伍前面拖。
寨主下身本就遭受重创,又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着,更是雪上加霜,疼得他几乎晕厥过去。
秦芳一边拖一边骂:“嚷嚷什么?你走前面就是你带的路!山神要降罪,也是你先死!”
寨主疼得龇牙咧嘴,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刚才为啥不老老实实躺在那儿装死?
非得嘴贱嚎那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