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书柠上下打量着他,“你嘛,当不了小白脸。”
田桉松了一口气,说不好是放心,还是失望。
夏书柠递给她一副圆框眼镜:“戴上!”
“想象一下,你觉得自己满腹经纶,但时运不齐,只能终日幻想发财却一事无成。‘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你!”
她顺手把一个破旧的公文包塞他手里:“喏,你的道具。眼神,再空洞迷茫点!对!就这个感觉,现在这样!”
田桉拎着破包,眼神瞬间变得飘忽又失落,那落魄文化人的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夏书柠命令道:“田桉和秦芳、楚之墨对练一下!”
田桉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唉声叹气:“唉,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想我田某空有满腹经纶,却要在此……”
秦芳不耐烦地吼:“说人话!”
田桉吓得一哆嗦,立马切换模式,弓着背搓着手,贼眉鼠眼地凑近楚之墨:“哥们儿,最近有啥来钱快的路子不?兄弟我手头紧啊……”
那副市侩样儿,看得旁边的黄听南直愣神。
最后是秦芳。
夏书柠言简意赅:“你,最简单。”
秦芳眼睛一亮:“咋搞?”
“把你平时那大大咧咧的劲儿,给我放大十倍!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冲动易怒、一点就炸的方向使劲!就是个女打手!”
“这个俺擅长!”秦芳兴奋地一捶手掌,当场就把袖子撸到胳膊肘,剃得极短的板寸头一扬,看人的眼神立马带上了“你瞅啥”的挑衅劲儿。
夏书柠补充道:“你和楚之墨对练,你的身份是地下赌场的催债的。”
接下来的即时对练中,秦芳扮演催债的,对着“小白脸”楚之墨吼了一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不还钱,老娘卸你一条腿!”
声如洪钟,气势十足。
秦芳粗声粗气地问:“夏团长,像不像?不行俺再凶点?”
夏书柠点点头:“有进步,记住,‘能动手就别吵吵’是你的核心准则。”
黄听南看着同伴们一个个跟开启了“第二人格”一样,在“堕落”的道路上狂奔……
不得不深深佩服夏书柠眼光的毒辣和手段之高超。
她总能精准地抓住每个人最深层的特质,并将其放大到极致,成为最好的保护色。
正当几位“问题学员”,还在跟自己的人设艰难磨合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楚之墨,你的小白脸太流于表面了,看人眼神还没你看东风卡车深情。小白脸看狗都得深情!”
“田桉,你不能肩膀蓄力,你试试想象自己欠了三个月房租被房东堵门的感觉。”
“秦芳,你太像狂躁症了,得是那种只想用拳头解决问题,拳头大但无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时昭手里还拿着个小小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一边说,一边像模像样地写写画画。
他今天为了集训没穿小军装,换了身童装。
看起来,就是个粉雕玉琢的邻家小孩,可说出来的话却一针见血。
楚之墨被个七岁不到孩子指点“如何更浪”,脸都绿了:“小鬼,你不懂别瞎说!”
时昭慢悠悠地吐槽:“你刚才对秦芳抛的那个眼神,不像调情,像眼睛抽筋。真正的浪子,要靠眼神营造氛围感。”
田桉推了推眼镜:“小昭同志,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再放松一下肌肉……”
时昭走到田桉身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里太挺了,想着你最爱的那套绝版书被夏老大没收了,要不回来了。”
这一下仿佛点中了穴位,田桉的肩膀瞬间就垮了下去,那副怀才不遇的酸腐气更到位。
夏书柠抱着胳膊靠在墙边,红唇微勾:“正式通知一下,在伪装与身份植入这门课上,时昭担任我的助教。他的点评,就是我的意见。”
众人:“!!!”
让一个七岁不到的小孩当助教?!
但回想一下他刚才那几句点评,又确实无法反驳。
黄听南好奇地请教:“小昭同志,那你看看我,我该怎么‘自由发挥’?”
时昭歪着头打量了她一下,小眉头皱了起来:“你问题最大。你想学楚之墨又学不像,想装田桉又没那文化,想学秦芳又不够暴力,你现在就像……就像……”
他努力思考着一个恰当的比喻,“你就像想同时舔三根棒棒糖,结果哪根都没尝出味儿,还糊了一脸糖渣。”
黄听南:“……”
这比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时昭最后总结道,小脸一派严肃:“伪装不是变成另一个人,是把你心里藏着的,平时不敢放出来的那个‘你’放大一点点。”
“楚之墨心里肯定住着一个爱臭美的自恋鬼,田桉心里有个怕事又爱嘀咕的小老头,秦芳心里本来就有个一言不合就掀桌的暴脾气……”
“找到他,放他出来玩就行了。”
一番话说完,训练场里安静了几秒。
楚之墨捂着胸口,表情夸张:“完了,被个小屁孩看穿了,我的一世英名……”
田桉喃喃自语:“心里的小老头……好像有点道理……”
秦芳倒是很开心:“看!我就说我这人设,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嘛!”
夏书柠看着时昭,眼里满是赞赏。
这小家伙,简直就是为这行而生的。
她清了清嗓子:“好了,助教指导完毕,继续训练!谁再不到位,还有娘娘腔的人设,没人演!”
一想到要演娘娘腔,楚之墨几人立刻打了个寒颤,训练热情空前高涨。
黄听南看着大家越演越好,暗自下定决心,必须尽快找到那个“被藏起来的自己”。
不如,自己试演娘娘腔!
……
出发那天,夏书柠和楚之墨、田桉、秦芳三人,脱下军装,换上了便服。
他们四人分开出发,最终在伊斯坦布尔汇合。
华国并没直飞伊斯坦布尔的飞机,所以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