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财挣扎着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瞅着夏书柠,喉咙里发出急促而坚定的低吼:
“嗷呜!嗷呜——!”(朋友,我没事!我还能打!)
夏书柠笑得眉眼弯弯,面上罕见的一脸温柔宠溺。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旺财染血的额头和耳朵:“行,知道你能打。现在,能追踪到它的老窝吗?”
“嗷呜——!”(能!)
旺财立刻支棱起耳朵,湿润的小鼻头翕动,努力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独属于那只冕雕的浓烈体味和新鲜血腥气。
随后,它的小脑袋转向冕雕飞离的方向,再次发出一声清晰的短嚎:“嗷呜!”(这边!)
夏书柠眼中的温柔瞬间消散。
她一手轻轻地抱起虚弱的旺财,另一只手指向那个方向,声音冰冷:“走!去给你抓几个活的战利品当宠物。”
“我也一起!”
邬云深急忙喊道,几步跟了上来。
他看着夏书柠怀里受伤的旺财,内心十分喜欢。
这小家伙,明明伤得那么重,眼神里的凶悍却丝毫不减!
不愧是夏老大养的小狼狗,跟她的性子一模一样——又狠又韧!
夏书柠没反对。
她其实无需旺财引路,就能追踪到那只成年冕雕。
但这正是锻炼旺财追踪能力和意志的绝佳机会。
她任由旺财蹲在方向盘上指引方向,发动路虎,循着气味追踪而去。
车子碾过一片荆棘密布的灌木丛,尖锐的枝条在车身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
最终,他们停在一处陡峭的悬崖下方。
抬头望去,高耸入云的山巅,有一个一个巨大无比的巢穴。
由手腕粗细的枯枝杂乱堆砌而成的,嵌在岩壁中部的凹陷处,俯瞰着下方。
邬云深抬头望着那几乎垂直的岩壁,咽了口唾沫。
他是海上的蛟龙,但在陆地上,尤其是这种需要攀爬的绝壁,他笨拙得像条搁浅的胖头鱼!
邬云深尝试着抓住岩缝向上攀了几步,结果手滑脚软,哧溜一下又滑了下来,手掌被粗糙的岩石蹭出血,裤子上沾满了红土,狼狈不堪。
“咳……”
邬云深老脸一红,放弃了挣扎,仰着头,满脸崇拜。
他看着夏书柠从背包里利落地取出专业的岩钉、绳索和安全带。
她动作娴熟地穿戴好,如同山间的岩羊,利用岩钉和绳索借力,身体紧贴岩壁,手脚并用,敏捷地向上攀爬。
那矫健的身姿看得邬云深心驰神往。
夏老大真是……无所不能啊!
趴在夏书柠臂弯里的旺财,还不忘抽空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灰头土脸的邬云深,喉咙里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噜:
“嗷呜呜呜嗷呜……”(啧啧!这只两脚兽笨得嘞!)
就在夏书柠即将接近巢穴时,一声尖啸响起!
那只断爪的成年冕雕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再次从巢穴中腾空而起!
它仅剩的一只完好的利爪蜷缩着,巨大的翅膀疯狂扇动,搅起狂风,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猛地向正在攀岩的夏书柠俯冲下来!
试图用喙啄、用翅膀拍打,将夏书柠驱逐,甚至击落山岩!
就在它俯冲到攻击距离的瞬间——
“嗖——!”
一道赤红色的鞭影如同毒蛇出洞,撕裂空气!
“啪!啪!啪!”
几声清脆刺耳的爆响!
朱雀鞭狠狠抽打在冕雕相对脆弱的翅膀根部、胸腹和完好的那只爪子上!
力道之大,直接将这空中巨物抽得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发出一连串凄厉到变调的哀鸣!
漫天的褐色羽毛,如同雨点般纷纷扬扬洒落。
“嗷呜!嗷呜——!”(爸爸!打得好!打死它!)
旺财在夏书柠怀里兴奋地直叫唤,小尾巴虽然无力,但还是努力地晃动了两下,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复仇成功的快意。
悬崖下的邬云深一直紧张地举着望远镜。
当他看到夏书柠仅凭单手和双脚固定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还能如此凌厉潇洒地挥鞭抽飞那凶悍的巨雕时,下巴差点又掉下来。
邬云深对夏书柠的崇拜瞬间飙升到了顶点,忍不住喃喃自语:“我的老天爷……夏老大,您这身手……感觉在全世界任何犄角旮旯都能揍人啊!哦不,揍雕!”
随即,一股莫名的酸涩和羡慕涌上心头。
他看着旺财在夏书柠怀里狗仗人势的嚣张样,想起了爷爷和爸爸去世后,自己在商海和帮派倾轧中独自打拼的日子。
被人算计、被人打压、甚至被人追杀……
每一次都是自己咬着牙,流着血,一点点把场子找回来。
要是……要是今天受伤的是自己,夏老大会不会也像这样,二话不说打上门去,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这个念头一起,邬云深忍不住脑补起夏书柠冷着脸为他出头,大杀四方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咧开,眼眶甚至有点发热,他赶紧用手背蹭了蹭。
夏书柠完全无视了在空中盘旋、哀鸣不止的成年冕雕。
她像一只山魈,借助绳索和岩点,几个干脆利落的腾挪,便稳稳地落在了巨大的巢穴边缘。
巢穴内,三只浑身覆盖着灰白色绒羽的冕雕幼崽,毛茸茸的,正挤在一起蠕动着,发出细弱“叽叽”声。
它们的小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夏书柠一脸好奇。
夏书柠面色冷淡,动作敏捷。
她伸出手如同采摘野果一般,,一只、两只、三只,分别捏住这些幼崽的后颈皮,将它们毫不费力地拎了起来。
幼崽徒劳地蹬着小爪子,发出更加惊恐的鸣叫。
夏书柠看都没看,直接将它们塞进了空间里。
“唳——!!!”
那只断爪的成年冕雕目睹这一切,发出了绝望到撕裂心肺的尖啸!
它在巢穴上空盘旋不休,哀鸣声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痛苦,泣血呼唤:“孩子!我的孩子啊!”
它几次想不顾一切地冲下来,但身上被朱雀鞭抽出的伤口还在剧痛。
最终,成年冕雕也只敢在安全距离外悲鸣徘徊,不敢再靠近,却又不忍离去。
夏书柠的兽语技能,终于派上用场。
她侧过头,冰冷的目光穿透空气,红唇微勾,笑得又美又邪:
“我的旺财,也是你这扁毛畜生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