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金闵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和胡虎已经消失在隧穿通道之中。
楚厌注视着他们的离去，直到不太稳固的隧穿通道陨灭在不断挤压的空间里。
就在刚才他将要踏入隧穿通道的前一秒，楚厌感觉到一道视线降临在自己身上，这一次不再是幻觉。
楚厌感觉如果自己真的踏入隧穿通道，将被那道视线的主人针对，隧穿通道或许瞬间就会被破坏，金闵和胡虎都别想离开。
天空中最后一处空白已经被红膜占据，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被包裹在猩红血色之中，或许要不了多久，陆级孽界就要成功诞生了。
楚厌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那是恐惧所致。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恐惧，楚厌也不例外。
那双红色眼睛就像烙印进自己的心里，激发出了自己最原始的恐惧感。
那到底是什么？祈孽阁所谓的孽界之主？
【主人，检测到水下有正在进行的空间置换反应。】
空间置换？楚厌眼中露出回忆之色，他从葛白口中听到过类似的概念，葛白用空间契可以将两片空间相互置换，这是概念系赋能的神奇能力。
但空间契约的置换并不是永久的，是需要用那张空间契维持才能存续，一旦将空间契撕毁或者长时间不补充能量，两处空间就会回归原处。
但此刻水面下正在发生的空间置却不同，那片灰暗之地越来越大，就像是不断扩散的病毒。
这已经是楚厌第二次面临陆级孽界的诞生了，在金闵用空间契离开的之前，他也觉得这里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情况。
但当他看到昏睡的胡虎，又感受到那道目光，心中的想法顿时变了。
没有人不会恐惧，但往往让人能够战胜某种恐惧的，是其他更大的恐惧，是那种连想一想都会痛彻心扉的恐惧。
海烟城已经死了很多人，如果陆级孽界真的诞生，将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楚厌从未忘记自己在成为使徒组织一员的时候默默立下的誓言。
“让这个世界变好一点点，让那些崇高的意志永不落幕。”楚厌看着下方的水面喃喃说着。
今天如果他离去了，在他心中需要坚守的那些意志也就落幕了。
“不管你是谁，是孽界之主还是什么东西，既然你想把我留下来，那就如你所愿吧。”
楚厌不再犹豫，脚踩银河剑冲入水中。
“嗡——”
楚厌进入水下的瞬间，一道波动扑面而来，他瞬间就感觉到体表的维度薄膜震颤了起来，与此同时，那双红色眼眸再次出现在他眼中，就那么凝视着他。
楚厌将其忽视，就当那双眼眸不存在。
银河剑全力前进，带着楚厌顶着不断传来的波动，向深处潜去，很快他就看到了那颗灵魂石。
灵魂石从中间被切成两半，此刻却聚合在一起，就好像从来没受到过破坏，那些抹去一切色彩的灰暗也正是以这颗灵魂石为中心扩散。
毫无疑问，这就是连接另外那处空间，引发空间置换的关键节点。
他伸手想要去握住这颗灵魂时的瞬间，一股磅礴得宛如天倾的力量突然从四周向他袭来，楚厌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展开了“叹息咫尺”。
巨大的嗡鸣开始响起，“叹息咫尺”挡住了这些冲击，水面上，整片湖水都像天河倒挂一样冲天而起！
这些变化甚至引起了天空中正在鏖战的双方的注意。
那些妖王看向下方，神情明显有些变化，但也仅仅只是略微变化，并未太在意。执剑盟成员们和叶玄舟则有些疑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在水下深处，楚厌已经在直面生死危机。
开启“叹息咫尺”的第一秒，他体内的赋能就已经消耗了一半，他最多只能坚持十秒，当覆盖自身的高维壁垒解除，四周的磅礴能量足以瞬间将他压碎。
维度薄膜在这种力量下都没有坚持一秒的可能，更别说自己的身体。
楚厌掏出一支强化破限药剂，将其打开后注入体内。
在药剂进入体内的瞬间，其中蕴含的力量就汇入四肢百骸，赋能像是被吹起的气球般膨胀，汹涌的力量足以支撑“叹息咫尺”烧个几十秒。
“还不够。”楚厌咬着牙，自己的赋能虽然被强化了很多，但并未发生进阶般的质变，几十秒的时间也不一定能做什么。
于是他立即喝下第二支药剂。
这一次，体内的能量开始渐渐狂暴起来，楚厌的脸庞有些异常红润，他调整了一下体内疯涨的赋能，伸手抓向那颗灵魂石。
“不对……摸不到！”楚厌脸色突然一变，被高维壁垒包裹着的他，竟然触摸不到这颗灵魂石，高维壁垒是无敌没错，但它粗暴的阻隔了壁垒内外的一切。
它不像维度薄膜，是由内向外的单向通道，此时此刻，楚厌与这颗灵魂石也被阻隔了开来。
【主人，建议您不要维持现状，在解除“叹息咫尺”的瞬间，你将会被周围的压力碾碎，这个过程只需要千分之一毫秒。】
惊鸿出声制止了楚厌的想法，他刚才曾想短暂解除“叹息咫尺”，在拿到这颗灵魂石后再重新斩开，但惊鸿已经告诉他这个方法行不通。
“那就用幻肢。”楚厌咬牙道，四个幻肢立即被召唤出来，但是以幻肢的力量，在周围的可怕压力中却寸步难进。
“决定之手！”楚厌怒喝，原本寸步难行的幻肢开始被更强的力量所牵引，转瞬间合而为一，融合后的那只手突兀出现在他的身前，楚厌发动了决定之手能够忽视体积碰撞的能力，无视着周围袭来的压力，一把握住了灵魂石。
顿时，楚厌感受到决定之手遭遇了一股巨大的阻力，仿佛有什么东西也抓住了这颗灵魂石，正在与楚厌拔河！
“给我拿来！”楚厌双眼都瞪大了，在决定之手本身的强大力量和高维特性加持下，聚合在一起的两半灵魂石渐渐分开，终于在某一刻，其中一半被决定之手抓住！
楚厌眼中冒出喜色，决定之手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秒将这半颗灵魂石送入了高维壁垒的内部，作为同源的力量，它并未被“叹息咫尺”阻隔。
楚厌没有丝毫迟疑，一把将其抓住，原质紊乱发动，在楚厌越发强大的赋能之下，这半颗灵魂石开始一点点破碎！
终于，楚厌握紧了右手，将手中的这半颗灵魂石彻底摧毁。
【主人，空间置换过程并未停止，推测完整的灵魂石并不是必要条件。】
惊鸿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楚厌的喜悦，他看向前方，只见那半颗灵魂石还在发光，周遭的情况并未有什么变化。
“这怎么可能！？”楚厌不可置信道，他想要再次调动“决定之手”，但高维幻肢功能模块却已经整体陷入了休眠状态。
楚厌双眼瞪直，思绪疯狂运转，他在结合自己现有的能力，尝试找出对策，很快，他像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