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张松和孟达不禁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人面面相觑。
张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旁边的孟达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他眼神有些闪烁不定，充满了惊疑之色，他嘴唇微微颤抖着。
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孝直，难道您打算派人前去刺杀吗？
或者……使用下毒之策？”
说完这句话后，他似乎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
于是紧接着又摇着头自问自答起来：“唉，不行啊！
那刘焉平日里几乎从不踏出大帐半步，而且其身边还有张任率领一众精兵严密守护着大帐四周。
除非是刘焉的亲信之人，否则任何人想要靠近那大帐都会立刻引起警觉而被察觉。
即便是能侥幸混入其中，一个陌生人也绝对难以逃脱他们的火眼金睛。
所以说，刺杀这条路肯定是行不通的！”
孟达一边说着，一边眉头紧皱，满脸愁容。
稍作停顿之后，他继续说道：“至于下毒嘛，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要知道，自从先前天子不幸被人毒杀之事发生以后，如今刘焉对于自身安全可谓是倍加小心。
他每日所食用之物皆需专人事先仔细检验毒性，确保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我们想要通过下毒来达成目的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根本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
然而此时此刻，张松却对孟达所说的这些话充耳不闻。
只见他面色凝重无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法正，仿佛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
实际上，此刻在张松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有那两个触目惊心的字眼——“弑君”。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不断敲击着他的心房，让他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他心中暗自惊叹不已，对法正的大胆深感钦佩。
要知道，弑君这种事情，他自始至终连想都未曾敢去想过！
但却这么轻描淡写的从法正口中说出来。
且不说这件事一旦败露出去，将会给他带来怎样毁灭性的后果，光是想到自己的名声可能因此遗臭万年，就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遥想当年，刘焉仅仅是因为有弑君的嫌疑，便遭到了众人的一致排斥和唾弃，最终才形成了如今益州这般复杂的局势。
他能够清晰地预见到，如果自己弑君之事不幸曝光，即便他曾为杨升立下赫赫功勋，恐怕到时候杨升为了平息众怒、稳定局势，也必定会毫不留情地处死他。
至于具体是以何种方式结束他的生命，无非就是让他走得稍微体面一些，亦或是干脆将其直接推出来斩首示众。
想到此处，张松毫不犹豫地用力摇了摇头。
并压低声音坚定地说道：“正所谓大丈夫处世，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今日这弑君之事，就全当我从未听闻过！
哪怕将来有朝一日我命丧黄泉、家族覆灭，我张子乔也绝对不会背上这千古骂名——弑君之罪！”
话刚说完，张松突然间又懊悔起来，他开始悔恨自己当初为何如此轻率地做出了那个决定。
此时此刻，他甚至觉得也许还不如和赵韪一样冒险去向押注，赌一把刘焉的人性呢！
法正此刻面色阴沉，神情肃穆地开口道：“子度将军、子乔先生，你们实在是太低估在下了。
像什么刺杀、下毒之类的行径，不过是那些下三滥之人所惯用的卑劣手段而已！
请放心，我可以保证让子乔先生绝不会背负上弑君这等恶名，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怀疑之语都不会出现，而且其他众人反而都会称赞子乔先生乃是大大的忠臣呢！”
听到这里，孟达和张松不禁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见到二人如此反应，法正微微一笑，接着解释道：“此次我自关中而来，特意带了许多产自辽州的野生山参。
那可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啊！
要知道，这野山参不仅能够益气补血，使人精神焕发，更有着复脉固脱的神奇功效，可以在关键时刻救人性命。
此外，它还能补脾益肺，滋养身体内部的脏器、养血安神。
所以说，子乔先生若是将这些珍贵的野山参悉数敬献给刘焉。
一则充分彰显出您对于他老人家的耿耿忠心，二则也足以堵住悠悠众口，免得以后有人借机生事。”
这……张松和孟达两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惊愕之色。
他们怎么也想不通，法正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既不下毒，又不选择刺杀这种直接了当的手段，如今竟然还大费周章地给刘焉送去了珍贵的人参用来进补。
就在这时，张松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倒吸一口凉气。
低声惊呼道：“嘶！我明白了，原来法正是想用这人参补死...！”
一旁的孟达闻言，也是心头一惊。
要知道，目前刘焉的身体状况虽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那更多是由于年龄增长所导致器官自然老化的现象。
如果能够慢慢地加以调养，说不准刘焉真有可能撑到明年呢。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此刻的刘焉依旧精神矍铄，丝毫没有那种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之人应有的模样。
可一旦刘焉开始服用人参进补，情况就会变得截然不同了。
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因为人参的滋补功效，刘焉会感觉自己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整个人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但这仅仅只是一种短暂的表象而已。
随着时间的推移，刘焉原本就已经逐渐衰老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如此强大的药力补充，必定会出现虚不受补的症状。
而最终等待着刘焉的结局，便只有一个——死亡！
法正此计之阴毒，实非下毒所能及！
这一招简直称得上是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的阳谋啊！
要知道，在众人看来，那张松竟然能够不惜耗费巨额财富，只为给刘焉寻觅到那极为珍贵稀有的人参。
如此行为，无疑彰显出了他对刘焉的一片赤诚忠心，自然也是深得众人的认可与赞赏。
此时此刻，就连张松自己都不禁再次将目光投向眼前这位看似年轻却心机深沉的人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