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陆苍澜挑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杨承,你难道敢做不敢当,非要让自己的侍女来顶罪?这就是你堂堂大周皇太子的行事风格?”
他笃定了要将脏水泼在杨承身上。
林纾还想辩驳,杨承却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林纾虽有不甘,却还是依言退回杨承身侧。
而后杨承直面陆苍澜的目光,脸上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说是我指使的,那就当是我指使的。”
他坦然承认,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正如你所言,我就是这么‘恶毒’。”
杨承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孙子敢冒犯我,仅仅是废掉他,已是我的仁慈。”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变得凌厉如刀,扫过陆苍澜身后的陆家众人:“至于你们陆家……若再敢有半分冒犯,信不信我碾死你们,让陆家从南域彻底除名?”
“你。”
陆苍澜瞳孔骤缩。
杨承会说出这种话,明显是中了自己的激将法,他本应该高兴。可杨承说的话,实在太蔑视陆家,让他仍忍不住动怒。
可以说,他活了三百多年,执掌陆家百年,从未有人敢如此当众羞辱陆家。
“好一个‘碾死我们’。”
陆苍澜怒极反笑,周身的阴神威压如同海啸般爆发开来,宴会厅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杨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我说,碾死你们陆家,易如反掌。”
杨承单手负在身后,身形挺拔如松,任凭陆苍澜的威压席卷而来,身形却纹丝不动,仿佛那足以压垮窥神高手的气势,对他而言不过是拂面清风。
“很好。”
陆苍澜的声音如同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杀意,“杨承,今日你若不跪下磕头赔罪,再给我陆家一个满意的交代,我可以保证,只要陆家还在,你就必须死。”
杨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诮:“别放嘴炮了。有本事,你现在就动我一根手指试试,看看我会不会让陆家今晚就从南域除名。”
“你……”陆苍澜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
他何尝不想动手?
可她并未失去理智。
他虽不惧杨承,但也不想和杨承这种疯子死磕,对付杨承这种人,最好方法还是集结能集结的力量,再以绝对优势将对方雷霆灭杀
陆苍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忽然冷笑一声:“好,你够狂。但你真以为,今日你的敌人只有我陆家?”
话音未落,宴会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
“是何家的何荣平。”
有人低呼出声。
“何家?他们来做什么?”
“蠢货,没听说吗?何家与欧阳家是姻亲,当年杨承灭了欧阳满门,何家早就想报仇了。”
议论声中,何荣平径直走到陆苍澜身侧,目光阴鸷地看向杨承:“杨承,当年你血洗欧阳家时,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
杨承看着他,忽然笑了:“我辈武者,哪个手上没有几条人命?若真信‘报应’二字,那大家都别修行,趁早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看透生死的漠然:“欧阳家冒犯我,我灭他满门,是他们咎由自取。你何家若想为他报仇,尽管来便是,正好省得我日后再跑一趟。”
“狂妄。”
何荣平脸色一沉,却没再多说,只是站在陆家阵营中,用行动表明了立场。
一时间,陆家加上何家,已有两位阴神高手,五位窥神强者,气势陡然暴涨。
林啸天坐在主位上,脸色变幻不定。他没想到,事情竟会闹到这步田地,连何家都被卷了进来。
就在这时,林家大门口传来护卫的唱喏声:“黄家老爷子黄龟年,黄元公子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黄龟年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在黄元的搀扶下缓缓走入。
黄龟年须发皆白,面容枯槁,看似风烛残年,一双眼睛却浑浊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黄元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杨承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与幸灾乐祸,似乎在说看你这次还怎么狂!
黄龟年却没看杨承,先是对着主位上的林啸天拱了拱手:“林兄,老夫来得应该不迟吧?”
“黄兄客气了。”
林啸天连忙起身回礼,心中却对杨承更不好看。
黄家这时候来,显然也是冲着杨承来的。
黄龟年颔首,目光落在杨承身上,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就是杨承?”
“是。”杨承淡淡颔首。
“少年天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的确值得骄傲。”
黄龟年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教诲”,“但老夫活了一辈子,见过太多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恃才傲物,志得意满,总以为凭一己之力便能逆天改命。”
他顿了顿,用拐杖轻轻敲击着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敲在众人的心上:“可你听过‘过刚易折’这四个字吗?你如此狂妄,戾气又重,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听到黄龟年轻慢的话语,林纾秀眉紧蹙,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黄老爷子此言差矣。我家殿下自始至终未曾主动招惹任何人,反倒是你们陆家、黄家、何家步步紧逼,动辄喊打喊杀。若论戾气,恐怕在场诸位更胜一筹。”
她身姿挺拔,语气清亮,一番话掷地有声,竟让黄龟年身后的几位老者都微微一怔。
黄龟年却没动怒,反而捋着胡须笑了起来,目光在林纾身上打量片刻,语气温和道:“小姑娘倒是有几分骨气,天赋不错,对主子又如此忠诚。这般心性,若是嫁到好人家,定然会对夫家一心一意,是块上好的璞玉。”
他话锋一转,看向身旁的黄元,意有所指道:“你虽性子烈了些,身上毛病不少,但若是愿意嫁给我家元儿,过往恩怨我黄家可以既往不咎,如何?”
这番话一出,在场不少人都暗暗点头,觉得黄龟年很有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