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从窗棂的缝隙里灌进来,吹得灯火摇晃,像一尾在暗潮里挣扎的鱼。白长夜松开怀抱时,北辰寂的指尖仍悬在半空,血珠顺着掌纹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朵小小的红花。
那红色太艳,艳得像旧年里芽衣偷偷挂在檐角的风铃,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响得人心慌。
“哥,血。”芽衣低声提醒,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她伸手去拉北辰寂的袖口,却被他轻轻避开。
“不碍事。”北辰寂用拇指抹过掌心,血痕在指腹晕开,像一道未愈合的旧伤。他抬眼,目光穿过白长夜,落在更远的夜色里,“你说命运……那现在,你仍然选择抗争到底吧。”
夜色沉得像一坛打翻的墨,连灯火都被压得极低,只剩下一圈奄奄一息的橘红,在三人之间摇晃。
白长夜垂眼,指尖抚过左腕那圈淡金色的锚点,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嗯,在一切尘埃落定前,我仍然会这样做,我……从来就不信命运。”
“那就别信。”北辰寂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却像一柄钝刀,缓慢而坚决地划开了凝固的夜。
他抬手,将那柄幽蓝长刀重新拾起,刀锋在灯火里映出三人交叠的影子,像一道被撕裂的裂缝,又像一条尚未愈合的伤口。
“我和他亦或者说祂,我们之间必有一战,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这么做。”白长夜坚定的说道。
灯火在三人之间摇晃,像一盏将熄未熄的灯,映得影子交错,仿佛随时会碎成齑粉。白长夜的话落下后,屋里静得只剩风声,像一条看不见的河,从每个人的骨缝里流过。
北辰寂没有立刻回应。他垂眼看着掌心的血,那抹红在幽蓝刀光里显得格外刺眼,像是某种无法愈合的伤口,又像是一道被命运划开的裂口。
“必有一战……”他低声重复,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点钝痛,“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白长夜没有回答。他只是抬眼,目光穿过北辰寂,落在窗外那片被夜色压低的云幕上。风从窗缝渗入,吹得他衣角猎猎作响,像一面迟迟不肯降下的旗。
“我不知道。”他轻声道,“但我知道,祂不会等太久。”
芽衣的声音发紧,紫色的瞳孔里映出兄长紧绷的侧脸:“真的一定要走到这种地步吗?他……至少也是……”
“至少也是……我们的哥哥。”芽衣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最后一个字像雪落进火里,瞬间便化了。
白长夜没有立刻回应。他只是垂下眼,指尖在左腕那圈淡金色的锚点上轻轻一按,像是要确认它是否仍在。那光纹微微一亮,随即又归于沉寂,仿佛回应他的触碰,又像是在提醒他——它终究只是一道“锚”,而非“锁”。
“我知道。”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穿过窗棂,“可正因为他是我的哥哥,我才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那场‘战争’,我必须阻止他。”
北辰寂的指尖在刀柄上收紧,幽蓝的刀光映得他眸子像一潭被冻住的湖水。他没有看白长夜,只是低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祂不会等太久,但也不会立刻动手。”白长夜抬眼,目光穿过灯火,落在北辰寂的侧脸上,“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不是普通的力量就可以弥补的,不过,他曾告诉一个传说,如果能找到传说中的那股权能,或许就可以与之一战。”
风忽然停了,像是谁拧紧了世界的阀门。灯火不再摇晃,影子凝固在地,仿佛连时间也屏住了呼吸。
“传说……”北辰寂低声咀嚼这个词,像咬到一块带血的冰,“你指的是——薪炎王剑?
白长夜抬眼,眸底映出兄长微颤的瞳孔:“原来你也听过。”
“那不是传说。”北辰寂的指节在刀柄上收紧,幽蓝刀光映出他眼底一道极细的裂痕,“它切切实实是存在的,只是从来没有人真正驾驭它。”
灯火在那一瞬仿佛被冻住了,连影子都不再晃动。北辰寂的声音低得像是压在喉咙里的冰渣:“它……确实在‘那里’,不过,我不知道它出现的契机是什么。”
白长夜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指尖在那圈淡金色的锚点上轻轻摩挲,像是在确认它是否还真实存在。
“我知道。”他轻声说,“他说过要唤醒薪炎王剑,要让世间的愿景达到一定程度,不过,他也说的很模糊。”
夜色像一层被反复折叠的墨纸,连灯火都被压得极低。北辰寂的刀横在膝上,幽蓝的刃口映出白长夜腕间那圈淡金色的锚点,像一尾被冻住的鱼,安静得近乎死寂。
“愿景……”北辰寂低声咀嚼这两个字,像在咬碎一块带血的冰,“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愿景?”
白长夜垂眼,指尖在锚点上轻轻一按,那圈光纹便顺着血管游走,像一条细小的河流,最终停在他掌心的生命线处,凝成一枚极小的符号——像火焰,又像钥匙。
“他没说。”白长夜的声音轻得近乎气音,“但我猜,他要的不是某个人的愿望,而是整个世界的‘共愿’。”
芽衣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镡,紫色的瞳孔里映出兄长紧绷的侧脸:“共愿?那是什么?”
“当足够多的生命,在同一时刻,对同一种‘未来’产生强烈的渴望时,薪炎王剑才会回应。”苏绯雪忽然开口,声音像雪落松枝,“那是传说中的‘薪火之钥’,不是力量,而是‘选择’。”
北辰寂的指节在刀柄上收紧,幽蓝的刀光映出他眼底一道极细的裂痕:“选择?
“选择是否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值得被拯救的部分。”白长夜抬眼,目光穿过灯火,落在北辰寂的瞳孔深处,“他要的,是我们亲手把‘希望’递给他,然后——”
“然后由他斩断。”北辰寂接话,声音低哑得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就像当初他斩断北辰家的枷锁一样。”
空气骤然一紧。芽衣的刀镡发出一声极轻的颤鸣,像是某种无声的抗议。苏绯雪垂下眼,淡金色的纹路在她腕间最后一次亮起,像是一簇即将熄灭的烛火。
“所以,”白长夜轻声道,“我需要你们帮我。”
北辰寂没有立刻回应。他垂眼看着掌心的血,那抹红在幽蓝刀光里显得格外刺眼,像是某种无法愈合的伤口,又像是一道被命运划开的裂口。
“怎么帮?”他终于开口,声音像一柄钝刀,缓慢而坚决地划开了凝固的夜。白长夜抬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缕幽蓝与银白交织的光雾自他指间浮现,像活物般缠绕,最终凝成一枚细小的符文——像火焰,又像钥匙。
“让这个世界,在最短的时间里,发出最响亮的‘声音’。”他轻声道,“不是恐惧,不是愤怒,而是——希望。”
北辰寂的指尖在刀柄上收紧,幽蓝的刀光映出他眼底一道极细的裂痕。他抬手,将长刀重新挂回墙上,刀锋在灯火里映出三人交叠的影子,像一道被撕裂的裂缝,又像一条尚未愈合的伤口。
“那就去做吧。”他低声道,“北辰家的刀,从来就不是为了斩断希望而生的。”
夜更深了,像一层被反复折叠的墨纸,连灯火都透不出光。窗外无星,也无月,只有风在檐角呜咽,像谁在低声唱一首旧日的挽歌。
北辰寂把刀重新挂回墙上,刀锋与木鞘相触,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像是一扇门被轻轻阖上。那声音落下后,屋里反而更静了,仿佛连呼吸都被夜色收走。
“希望……”芽衣轻声重复,指尖在刀镡上摩挲,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可希望从来不是喊出来的。”
“那就让它烧出来。”苏绯雪忽然开口,声音像雪落松枝,却带着一点极轻的火星。她抬手,淡金色的纹路在她腕间亮起,像一条被点燃的引线,顺着她的指骨蜿蜒而上,最终在掌心凝成一枚极小的火焰符号。
北辰寂没有立刻回应。他垂眼看着掌心的血,那抹红在幽蓝刀光里像一簇不肯熄灭的火。良久,他才低声道:“火太大,会烧光一切;火太小,又点不亮黑夜。”
“那就让它刚好够照亮一个人的脸。”白长夜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他抬手,指尖在左腕那圈淡金色的锚点上轻轻一按,光纹便顺着血管游走,像一条细小的河流,最终停在他掌心的生命线处,凝成一枚极小的符号——像火焰,又像钥匙。
“我需要一个‘火种’。”他轻声道,“不是薪炎王剑,也不是量子之海的力量,而是一个……能让世界愿意相信‘明天’的理由。”
“理由?”芽衣抬眸,紫色的瞳孔里映出兄长紧绷的侧脸,“你要用什么去换?”
“用我剩下的时间。”白长夜的声音落下,屋里静得只剩风声。他垂眼,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缕幽蓝与银白交织的光雾自他指间浮现,像活物般缠绕,最终凝成一枚细小的符文——像火焰,又像钥匙。
夜已深,灯火却未熄。北辰寂靠墙而立,血早已止了,掌心的那道裂口却像一道不肯愈合的疤。他盯着白长夜指尖那枚幽蓝的“火种”,良久才问:“你要怎么做?”
白长夜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将那枚符文轻轻托在掌心,像托着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萤火虫。幽蓝的光映得他睫毛投下一层淡影,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从诛灭莫洛克开始,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雪落无声。
“莫洛克……”北辰寂低声重复这个名字,像咬碎一块带毒的冰渣,“他终于肯从深海里浮上来了?”
白长夜点头,指尖托着那枚幽蓝火种,光雾在他的呼吸间微微起伏,像随时会熄,又像随时会燎原。
“他的行动从来没有停止,之前暂时留着量子之海里也是因为他进入了那里,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必须将他赶出去,他早就不满足于十二席的权能了,他还想要更多。”白长夜解释道。
“不是‘肯’,是被逼的。”白长夜指尖托着那枚幽蓝火种,光雾在他呼吸间起伏,映得睫毛投下一层淡影,“量子之海在拒绝他。他留在那里的每一息,都在被海潮啃噬权能。再不出来,他会先一步沦为‘异物’,被我们永远关在海渊之下。”
“所以,”苏绯雪抬眼,淡金色的纹路在她腕间一闪,像一柄被夜色磨亮的细刃,“他只剩两条路——要么逃回现实,要么彻底坠入虚数。而现实,至少有人替他‘开门’。”
“没错,他也早就想到了这个点,所以他借用时间的权能在我的剑下保住一命,可惜了。”白长夜有些惋惜的说道。
“可惜?”北辰寂冷笑一声,声音像刀背刮过冰面,“他若真死在量子之海,才是最大的可惜——死无对证,连尸骨都喂了潮汐。”
白长夜垂眼,指尖那枚幽蓝火种微微一亮,映得他睫毛下一片冷色。“他若真死了,我们就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在量子之海里埋了什么。”他轻声道,“莫洛克不是赌徒,他是庄家。庄家不会把筹码留在桌上,除非——”
“除非那筹码本身就是诱饵。”苏绯雪接口,淡金色的纹路在她腕间一闪,像一柄被夜色磨亮的细刃,“他想让我们亲手把‘门’推开。”
“他想要我手上这把剑,用它来规避量子之海的排斥以及随时打开量子之海的道路。然后从量子之海中寻得他想要的一切。不过……不用担心,他赢不了我,夺不走它。”白长夜再次解释道。
夜沉得像一坛被反复熬煮的药渣,连灯火都透不出一点清亮。白长夜指尖那枚幽蓝火种轻轻旋转,像一尾困在玻璃罩里的萤火,随时会熄,又随时会烧穿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