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晚上，师傅还拍着她的肩膀，夸赞她是好样的，甚至说，她将来的成就会比他这个做师傅的要强的多。
可是，昨天还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人，如今却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师娘看到林楚楚只是站在那里，愣愣的一句话都不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欣慰，其他的徒弟都是从小带到大的，只有林楚楚才是最近几年收的，真的没有教太多的东西。
可是，林楚楚依旧敬重老李，逢年过节都会来看他们，每次出差回来还会给他们带礼物。
林楚楚真的很有孝心，平时，他们也很欣慰有这个徒弟。
师娘轻轻在她腰间推了一把，“去吧，看看你师傅，以后就没机会了。”
林楚楚的眼睛发酸，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块棉花一样，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这种感觉，就像面对姥姥离世的时候一样。
年纪大了，难免要学会离别，可是，他们最不愿意学的就是生死离别。
总希望，时间能够再久一点，家人能够陪在身边更长一点。
林楚楚慢悠悠的来到病床前，不少师兄师姐都在病床前哭泣。
师傅师娘没有孩子，不过，有这些徒弟在，师傅还是很欣慰的。
看到林楚楚过来，一名师兄让开了位置。
“林同志，陪着师傅说几句话吧。”
林楚楚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握住师傅的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那个意气风发的师傅，变成了瘦弱的小老头，好像，随时都能被压垮一般。
但是，他又是那样的高大，可以为他们遮风挡雨，如今，师傅倒下了。
“师傅……”
林楚楚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出来其他的话。
师傅缓缓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林楚楚。
“楚楚啊，你也来了，师傅只是老了，要去该去的地方了，你很好，希望你将来的成就会高于我……”
说到这里，师傅猛烈的咳嗽几声，林楚楚点点头不断答应。
她的胸口很闷，闷得喘不过气来。
看到师傅这个样子，旁边的师姐赶紧将林楚楚拉走，师兄们又让师娘进来，最后的几句话，师傅肯定想对师娘说。
林楚楚浑浑噩噩的走出了房子，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却没有感觉到丝毫温暖。
秦队就站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
这样的场景，他曾遇到过很多很多次，亲手送别不少战友，每一次都痛彻心扉，恨不得时间能够倒流，回到曾经所有人还在的时候。
林楚楚怔怔的看着天上的太阳，直到房间里传来哭声，林楚楚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流到地里。
就像是人类短短的一生一样。
李老的葬礼庄严而不显得隆重，只是，该来送别的人全都来了，整个过程非常朴素。
师傅说，不能因为他而铺张浪费，只要简简单单的就好，并且提出提出火化之后的骨灰扬到京城外的护城河。
他想守护着生前为之努力的地方。
全程林楚楚都待在师娘身边，师娘仿佛一下子失去了精气神，不愿意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师傅的遗像。
送走了师父，众兄弟们来到了师娘的家里。
“师娘，跟着我回家吧，我伺候你养老。”
“师娘，我现在在南方的基地，那里成多花了草了，我那儿有个小院子，你到时候养点小动物，所以，你跟我回去吧。”
“师娘……”
师娘挤出来一抹笑容，脸上，带着欣慰。
“我哪儿也不去，想回老家看看，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是我不能去拖累你们。”
“师娘，这怎么能是拖累呢？”
“对啊师娘，我以前就孤儿，不是因为你和师傅，我早就饿死了，怎么可能成了国家的院士？”
“师娘，跟着我们走吧，我们给你养老。”
师娘岁数也大了，没有人照顾怎么行？万一出事，他们会愧疚一辈子。
林楚楚突然说道，“师兄师姐们，我想让师娘跟着我，我不会离开这个基地，我家人也在这里，能够照顾师娘，师娘要是想回老家，我就陪她去老家看看，待一段时间再回来。”
林楚楚说的非常坚定，师娘一愣，“楚楚，这不行啊。”
她不想拖累任何一个孩子，尤其是这个小徒弟更不行。
林楚楚目光却坚定的看着她，“师娘，没有什么不行的，其他师兄师姐们太忙，我的时间足够，上边领导，还给我放假，什么时候放假都行，放多久都行，所以我能够有更多的时间陪你。”
“那更不中，你们现在都是为国家做事的，怎么能放那么多假？可不能请那么多假，国家培养了你们就是为了让你们好好搞研究的。”
师娘连连摆手，更是拒绝道。
林楚楚知道，这一次必须说服师娘。
“师娘，我只是打个比方，我不会请那么多假的，我的工作性质你也知道，所以，上边，给了我很大的自由，我也很久没有出去了，也希望您能陪陪我，走一走华国的大好河山。”
师娘年纪大，就算是能够出门又能出多久？只希望，在师娘未来的日子里，不要有遗憾。
师娘还是很犹豫，正是因为知道林楚楚的工作性质和别人不一样，以前出差过很多次，看到过很多危险，她才不想如此耽误林楚楚。
这时候，旁边的师兄师姐们也知道了林楚楚的决心，清楚这是最好的安排，所以纷纷跟着劝。
“师娘，你就听小师妹的吧，有他陪着你我们还能放心。”
“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吧，我陪在师娘身边。”
师娘无奈，“你们啊，不是逼着我下决定吗？行行，我都听你们的，我留在这儿，陪着楚楚，这样总行了吧？”
林楚楚笑着说道，“我就知道师娘对我最好了。”
“师娘，我们饿了，想吃您做的面条，给我们做一碗呗。”
他们这么说只是想让师娘找点儿事做，别瞎想。
师娘和两个师姐去厨房做面条，剩下的人则留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