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鸿禛?”
那站在听涛苑大门处的男子缓缓开口,他那原本就阴翳的眼神,稍稍眯了眯。
他可以感受到那持剑少年所溢出的真气。
这是贯气境修士的气息。
看样子,情报有误。
紧接着,这阴冷男子脚下突然发力,身形一闪,几乎就只是弹指一瞬间,便迅速接近至了宿鸿禛的身前,然后在整个人都滞留在空中时,提起膝盖朝着宿鸿禛的面门狠狠撞来。
好快!
这是宿鸿禛的第一反应,他迅速举起手中的那柄剑,一股巨力从剑身上透出,令他的手腕顿时一麻,虎口也瞬间被震裂,鲜血顺着他的手心流到剑柄上,然后继续向地面滴落。
甚至险些就连手中的剑也脱手。
宿鸿禛连连向后退了几步,稳住自己的气息和震荡的经脉,然后吐出一口浊气。
就只是一招而已。
阴冷男子落地,他瞧向宿鸿禛的阴翳眼神中,似乎又多加上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想先断哪只手,我可以让你挑。”
被挑衅的宿鸿禛没有搭话,他握紧手中的剑柄,然后径直朝着那阴冷男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速度很快。
因为他将真气运转至自己的脚底,在真气的加持之下,他踏在地面上每一步的反冲力都将他向前推去。
但是又很笨拙。
没有任何的身法可言,对于真气的运用也是全无技巧。
因此,那个阴冷男人就只是稍稍侧身,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宿鸿禛所刺过来的这一剑。
剑术与身法同样笨拙。
一剑刺空的宿鸿禛,将自己的破绽完全暴露在了那阴冷男人的眼前。
然后,那高颧骨的阴冷男人伸手轻轻握住了宿鸿禛握剑的右手手腕:
“你挑的是这只手?”
话音刚落,这阴冷男人便瞬间发力,硬生生的扭断了宿鸿禛的手肘。
剧痛令宿鸿禛的脸颊瞬间变得苍白,并且汗珠也顺着他的额头流下。
他的右手松开,手中的剑朝着地面上掉落。
紧接着,宿鸿禛向反方向发力,他被那阴冷男人所扭断的右臂,所折断的角度开始变得比刚才更大。
宿鸿禛的左手,接住了正朝地面掉落的剑。
剑刃劈砍在那阴冷男人高高的颧骨上。
铛!
发出了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并且几点火星从那阴冷男人的脸上溅起。
“……”
宿鸿禛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眼前的这一幕。
阴冷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居高临下的嘲讽笑容:
“锻体境后期修士,即可刀枪不入……你这小虫子,竟然连该如何往兵器上灌注真气都不会,就算你这个年纪就是贯气境又如何,还不就只是蝼蚁。”
紧接着,这阴冷男人抬起一脚,踹向宿鸿禛的心窝,将他整个人都踹飞了过去。
在天空中翻滚了一周之后,落地时宿鸿禛将他被折断的右手压在了身下,剧痛再次袭来,几乎令他没有办法思考。
那阴冷男人缓步朝着宿鸿禛的方向走来。
他像是刻意将自己的步伐放慢一般,像是在欣赏面前猎物的挣扎。
忍受着剧痛的十三岁少年抬了抬眼睛,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站起。
在哥出来之前,不能放敌人进去……
绝不能!
宿鸿禛用他的左手,再次提起他手中的剑,朝着那阴冷男人的方向刺去。
咻!
剑刃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在再次刺中那阴冷男人的脸颊时,又一次发出了金属碰撞摩擦的声音。
阴冷男人抬起一脚,全力踹向宿鸿禛的膝盖。
又是一声骨裂声响起,宿鸿禛跪倒在地上。
“没用的……”
露出冷笑的高颧骨男人如此讥讽着说道,随后他脸上的冷笑竟然也又凝固了一瞬。
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脸颊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正在缓缓流下。
他抬起手来,轻轻在脸上一抹,然后看着手指上所出现的鲜红,陷入了不可思议的情绪当中:
凭什么?
明明刚刚那小虫子所刺出的那一剑,没有携带哪怕一丝一毫的真气。
可他凭什么能够伤到身为贯气境后期修士的自己?
阴冷男人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很愤怒,是震惊过后的暴怒。
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寒意。
去死。
给我去死!
阴冷男人朝着宿鸿禛的方向走去,站在少年的面前,然后一把抓住宿鸿禛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拎了起来,双手擒住少年的脑袋,然后开始发力——
嘭!
一声巨响。
阴冷男人整个人径直的横飞了出去,被定在了墙壁之上。
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回过神来的阴冷男人,将他的目光落在庭院后面的房屋处。
只见一位身着素白色道袍的少年,正站在那里,风轻云淡的朝着他的方向看来。
“哥……”
被扭折一只手,并且被踹断膝关节的宿鸿禛忍耐着疼痛,费尽全身力气,朝着陈彦的方向叫了一声,然后便昏了过去。
陈彦低头,朝着宿鸿禛的方向看了一眼。
没有生命危险。
于是他又重新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被他定在墙上的那个眼神阴翳的高颧骨男人身上。
就在刚刚,他终于突破至了贯气境。
顷刻间便恢复了修为。
这还是陈彦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上三境修士。
无论是气海,还是经脉,原本奔涌在其中的真气,都已经完全被至纯的灵气所取代。
而且与之前万化境修为时相比,当前陈彦的神识强度,也完全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
此时此刻,整座江渡郡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完全在陈彦的掌控当中。
“蜃楼宫的人?”
陈彦缓缓开口,语气相当平静的向其问道。
“呵,真没想到,你这种野狗竟然还知道蜃楼宫……咳啊!!!”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阴冷男人便立即发出了令听者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被钉在墙壁上的阴冷男人,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右手的大拇指,突然被碾成了肉酱,均匀的涂抹在了墙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