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原本躺在旁边的陪护床上浅眠,听到动静立刻吓得跳了起来。
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冲到床边,一把扶住他:“慕总!你怎么样?是不是头又疼了?”
他看到慕君珩疼得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剧烈颤抖,甚至有要用头去撞墙的冲动,心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一边紧紧按住慕君珩的肩膀,用尽全力不让他伤害自己,一边急忙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清脆的铃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打破了医院的宁静。
没过多久,苏瑞就带着几名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怎么了?许愿?”
苏瑞看着痛苦不堪的慕君珩,眉头紧锁,十分震惊。
按照今天的检查结果,他的情况应该在好转,不应该出现这么剧烈的疼痛。
“苏医生,他又头疼得厉害!比昨晚还严重!”
许愿急得声音都在发抖,手心全是汗。
苏瑞立刻上前检查,见慕君珩意识有些模糊,痛苦地呻 吟着,赶紧对护士吩咐道:“快,给他打止疼针,准备吸氧!”
护士们迅速行动起来,打针、接氧气管,病房里一片忙碌。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慕君珩的疼痛才渐渐缓解,疲惫地闭上眼,缓缓入睡,但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慕君珩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复无常。
林伊伊每天白天都准时去医院陪他,带着亲手做的汤羹和他爱吃的水果。
但多数时候,慕君珩不是在睡觉,就是沉默地靠在床头,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林伊伊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他身上的疏离感越来越重。
她尝试着和他聊天,讲他们以前的事情,讲他们一起去过的地方,但慕君珩只是安静地听着,很少回应,即使开口,语气也冷淡得像陌生人。
到了第七天,林伊伊像往常一样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
慕君珩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满是陌生和困惑,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君珩,你今天好些了吗?”
林伊伊的心猛地一沉,但还是强装镇定,温柔地问道。
“你……你是……”
慕君珩皱着眉头,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她的记忆,却一片空白。
林伊伊的心顿时如坠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到全身。
他竟然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她没想到病情会恶化得这么快,他竟然又一次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但她很快调整好情绪,收起心底的苦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慕君珩,我叫林伊伊,我是你的女朋友,也是你的未婚妻!”
她记得,住院的第一天,他拉着她的手,眼神认真地嘱咐她,如果他忘了自己,就一定要反复提醒他,千万不要放弃。
“林伊伊……”
慕君珩口中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脑海里却依旧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捂着头,脸上露出烦躁的表情,“我……想不起来。”
“君珩,没关系的,你现在生病了,想不起来很正常。”
林伊伊走到床边坐下,拿起一个苹果,一边用水果刀仔细地削着皮。
一边轻声给他讲他们之前的事,“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在一个酒吧遇到……”
慕君珩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是茫然的表情,那些故事对他来说,就像听别人的经历一样,毫无感觉。
直到天黑,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病房,林伊伊才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医院,回了慕家。
她靠在车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心里空落落的。
她现在真的没有信心,不知道慕君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他那种冷漠疏离的神情,像一把钝刀,一点点割着她的心。
林伊伊走后没多久,琳达就开着她的红色超跑来到了医院。
这个星期,她一直刻意避开林伊伊,专挑林伊伊不在的时间段过来。
甚至有好几晚,她都以“担心慕君珩半夜不舒服”为由,留在病房里陪护。
她为了让慕君珩对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每天都在他耳边不停地讲他们在m国的过往,尤其是她“救”他时中弹的情节,翻来覆去讲了不下五十遍。
每次讲的时候,琳达都眼含热泪,语气深情,强调自己有多喜欢他,而他当时又是多么依赖她、喜欢她。
慕君珩听得多了,脑海中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碎片,总算对她有了些“印象”。
“我……喜欢的人是你?”
慕君珩看着琳达,眉头紧锁,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那当然了!”
琳达立刻肯定地回答,眼神坚定,“林伊伊和你不过是协议关系!你根本就不爱她!她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是为了绑住你编造出来的!”
“协议关系?”
慕君珩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怎么会是协议关系?”
刚刚那个叫林伊伊的女人,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焦急和关切,那眼神真挚得不像假的啊?
琳达见状,立刻从包里拿出一张纸,递到他面前:“你看,这就是你们当时签订的一年之期的合同,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这张协议是她昨天趁林伊伊不在家,偷偷溜进慕君珩的书房,在抽屉里翻到的。
她当时也没想到,林伊伊和慕君珩的关系竟然真的是协议开始的,这让她更加得意,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慕君珩接过协议,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条款,签名处确实是自己的字迹和签名,日期也清清楚楚。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充满了困惑:可是那个女人为什么说自己是她的女朋友兼未婚妻呢?
慕君珩此刻满脑子都是问号,不知道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一团浆糊,混沌不清。
“原来我们竟然是协议关系!”
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