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2的客厅里,空气像凝固的水泥,压得人喘不过气。樊胜美瘫坐在沙发上,眼泪已经流干,只剩下眼底一片猩红的疲惫;王柏川在屋里来回踱步,皮鞋蹭着地板发出沙沙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焦虑的鼓点上;邱莹莹和关雎尔急得团团转,嘴里反复念叨着“怎么办”,却连半个像样的主意都挤不出来。
“总不能一直耗着啊,”邱莹莹突然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嘟囔着“王总的爸妈还在家里对着樊伯伯呢,万一……”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口,却让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了沉。
关雎尔咬着嘴唇点头,说道“是啊,得赶紧想办法,可我们能想到的都试过了……”
就在这时,邱莹莹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在漆黑的巷子里看到了路灯:“对了!安迪姐、小曲,还有尽欢她们!她们那么聪明,说不定能有办法!”
她说着就抓起手机,手指飞快地在欢乐颂22楼的微信群里敲字,连标点符号都带着急慌慌的情绪:【大家快看看消息!樊姐家出大事了!她哥把生病的爸爸直接扔到王总家里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来2202帮忙想想办法啊?急!】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她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把最后的希望系在了风筝线上,紧张地盯着屏幕看有没有人回复。
而此时的徐尽欢,正坐在江寻的副驾驶座上,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带着几分饭后的慵懒。车窗外,城市的灯火像打翻的珠宝盒,在夜色里流淌出细碎的光。她刚跟江寻结束一场慢悠悠的晚餐,正说着下周去郊外露营的计划,手机“叮咚”一声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的正是邱莹莹那条带着无数感叹号的消息。
徐尽欢的眉头瞬间蹙起,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她快速把消息内容扫了一遍,转头看向正在开车的江寻,语气里的轻松被焦急取代,说道“樊胜美家出事了,她哥把她生病的爸爸扔到王柏川家了,现在邱莹莹她们在2202急得不行,让我们过去帮忙想办法。”
江寻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路灯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樊胜美那个哥哥?”
徐尽欢皱着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点着,说道“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王柏川的父母肯定吓坏了,樊胜美那边估计也快崩溃了,总不能真让老人家在王家耗着吧?”
江寻沉默了几秒,车刚好拐进欢乐颂小区的大门,他平稳地把车往地下车库开,声音里带着一种冷静的笃定,说道“这种时候,只有不破不立。”
“不破不立?”徐尽欢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他,说道“你的意思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江寻点点头,车稳稳地停在车库的车位上,他拉起手刹,侧过身正对着徐尽欢,眼神清明,说道“对。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樊胜美这些年被家里拖累,说白了就是太在乎‘体面’两个字,总想着顾全大局,结果反倒被她哥和她妈捏得死死的。现在对方都把人扔到男朋友家了,这已经不是讲道理能解决的事了,得让她哥嫂知道,她樊胜美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着方向盘“只要樊胜美能豁得出去,这次就该让她哥嫂知道厉害,不光能拿捏住他们,连她那个总拿亲情当枷锁的妈,也该让她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
徐尽欢低头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我估计悬。樊姐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看着精明能干,其实心太软,尤其是对她妈,只要老太太一哭,她立马就没辙了。这次她哥敢这么做,八成就是算准了她这个软肋,知道她舍不得让她爸在外面受委屈,更怕这事闹大了丢面子。”
江寻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说道“所以才说要看她有没有勇气,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如果穿鞋的愿意暂时把鞋脱了,光脚的未必占得到便宜。她现在最该做的,是拿起法律的武器。”
“法律?”徐尽欢抬眼看向他。
江寻挑眉,说道“她哥未经允许,把生病的老人强行安置在别人家,这已经涉嫌非法侵入住宅了。真要较真,完全可以报警留案底。再者说,赡养老人是兄妹共同的责任,她哥把所有担子都推给她,甚至用这种胁迫的方式逼她出钱出力,这本身就不合规矩。真要闹到法庭上,让法官来判定各自该承担的责任,樊胜美未必会输。”
他看着徐尽欢若有所思的样子,补充道“而且,赢了官司只是第一步。如果她真的想彻底摆脱家里的拖累,不妨趁着这个机会,换个城市生活。离得远了,她哥嫂就算想闹,也够不着。时间长了,自然就断了念想。”
徐尽欢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她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这些办法我可以跟她说,但至于她愿不愿意做,能不能狠下心,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说到底,还是得她自己想明白。”
江寻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说道“嗯,你这想法是对的,外人能做的终究有限,点到为止就好。只有她自己真正受不了这种裹挟,才会有奋起反抗的勇气。咱们能帮着出出主意,已经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