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消失得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原地懵逼的林风和虚弱不堪的秦月，以及一群同样搞不清状况的农场“奇兵”。
“我靠……”林风扶着秦月，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忍不住吐槽，“这老头儿……装完逼就跑，真刺激！下次出场费是不是该结一下了？”
他心里却远没有嘴上那么轻松。元婴不是终点，这方天地并非全部，还有那什么“圣界”……信息量太大，让他原本就因失血和力竭而有些昏沉的脑袋更乱了。这些高大上的问题暂时想不明白，也轮不到他操心，眼下最要紧的，是把此行的目标拿到手。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秦月，少女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微弱，眉心那淡淡的弯月印记已经彻底隐去，仿佛之前的太阴之力爆发只是一场幻觉。但林风能隐约感觉到，秦月此刻的气息，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纯净和空灵，像是蒙尘的明珠被擦拭了一下，虽然依旧黯淡，却透出了本质的光华。
“撑住啊，大小姐。”林风在她耳边低声道，也不管她听没听见，“救命的玩意儿就在眼前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秦月扶到旁边一块相对干净平整的大石头上靠坐好，又从怀里掏出几颗疗伤丹药，不由分说地塞进她嘴里，还顺手摸出一块散发着温和热量的“暖宝宝石”（农场出品，火山地热矿石精粹）塞她手里取暖。
做完这一切，林风才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广场中心那处几乎快要干涸的泉眼。
之前的战斗太过激烈，他都没顾得上细看。此刻走近了，才发现这月华泉的状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泉眼只有脸盆大小，底部仅剩下浅浅的一层液体，大约也就……一小碗的量？那月白色的光华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仿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我勒个去，这也太抠门了吧？”林风嘴角抽搐，“忙活半天，差点把命搭进去，就给这么点？”
虽然嘴上抱怨，但他心里清楚，这恐怕已经是月华宫遗迹残存的最后一点精华了。泉水虽少，却异常纯净，没有丝毫杂质，如同最纯粹的月光凝结而成，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冷气息，仅仅是靠近，就让他感觉精神一振，体内消耗的星辰之力都仿佛活跃了几分。
“好东西啊……”林风眼神亮了起来，这绝对是治愈秦月根基的关键！量少点就少点吧，浓缩的都是精华！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在自己身上摸索起来。一般的玉瓶或者水囊，恐怕会污染了这泉水的灵性，甚至可能承受不住其中蕴含的纯粹能量。必须得用特殊的容器。
“有了！”林风眼睛一亮，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碧绿、宛如天然翡翠雕琢而成的小葫芦。
这葫芦造型古朴，表面有着天然形成的云纹，入手温润，隐隐散发着一股草木的清香和微弱的灵气波动。
“嘿，当初在一个快塌了的破庙遗迹里，跟一堆破烂瓦罐一起刨出来的，摊主还当是块好看点的石头葫芦，便宜卖我了。”林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心翼翼地拔掉葫芦塞，对着葫芦口哈了口气，“据说是用什么‘千年养神木’的芯天然长成的，天生就能温养灵液，保持灵性不失。放了好久没舍得用，今天总算派上用场了！这波……不亏！”
他当然不会说这“养神木葫芦”其实是农场里那棵“生命古树”偶尔结出来的伴生品，具有极佳的保鲜和稳定灵液的效果，是系统认证的“绿色环保无污染”牌高级容器。对外，就得是“运气好，捡漏淘来的”。
林风蹲下身，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绝世珍宝。他没有直接用葫芦去舀，而是从储物袋里又摸出一片巴掌大小、薄如蝉翼、泛着淡淡银光的叶子。这叶子也是农场出品的“月光莲”的叶子，天生具有亲和、承载阴性能量和水属性能量的特性，用来转移这月华泉水再合适不过。
他小心翼翼地用月光莲叶，一点一点地将泉眼里那浅浅一层月白色的泉水，如同收集清晨最纯净的露珠般，慢慢引入碧玉葫芦中。
整个过程，林风屏息凝神，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玩意儿太少了，洒一滴都够他心疼半年的。
旁边的秦月，靠坐在石头上，默默地看着林风的动作。她的意识还有些模糊，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但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异常清晰地倒映着林风专注而认真的侧脸。
看着那个平日里吊儿郎当、满嘴跑火车的家伙，此刻却像个虔诚的信徒一样，小心翼翼地收集着那关系到自己未来的希望之泉，秦月的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正在悄然滋生。
是感激吗？肯定是有的。是为了她，林风才不顾生死闯入这极北冰原，硬撼元婴老怪，甚至差点殒命。
是愧疚吗？或许也有一点。她觉得自己成了拖累，若不是为了治她的伤，林风也不必冒这么大的风险。
但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
她想起了林风挡在她身前，那并不算宽阔、却异常坚定的背影；想起了他明明已经力竭，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凶狠地瞪着幽魂老祖的样子；想起了他召唤出那些奇奇怪怪、却威力惊人的“帮手”时，那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紧张的表情；想起了他刚才手忙脚乱给自己喂药、塞暖宝宝石时，那笨拙却又透着关切的动作……
这个家伙，很贱，很痞，很不正经，有时候还很气人。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在关键时刻，他比很多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要可靠得多。
秦月微微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光芒。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因为强行催动而几乎耗尽的太阴之力，正在缓慢地恢复，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精纯，与自身功法的契合度也更高了。眉心虽然不再有印记显现，但那片区域却隐隐传来一丝温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唤醒，沉淀了下来。
这一切变化，都与那月华宫遗迹，与刚才的爆发，与林风……脱不开关系。
“搞定！”
就在秦月胡思乱想之际，林风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盖上葫芦塞，还用一小截同样是农场出品的“坚韧藤蔓”编成的绳子，在葫芦口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这才宝贝似的将碧玉葫芦捧在手里，左看右看，脸上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呼……总算没漏。”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站起身，走到秦月面前，献宝似的将葫芦递过去，“秦大小姐，您的续命神水！一共……呃，目测大概能装满一个茶杯吧。省着点用啊，这可是绝版货，用完就没了！”
看着林风那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秦月苍白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冰雪初融，转瞬即逝。她没有去接葫芦，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虚弱：“你……收着吧。我现在……用不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立刻炼化这月华泉水，强行使用反而可能造成浪费甚至反噬。
林风一想也是，秦月现在虚得跟纸糊似的，确实不适合立刻用这么猛的药。他点点头，也没坚持，小心地将碧玉葫芦重新收回储物袋，贴身放好。
“行，那我先替你保管。”林风拍了拍胸口，“放心，比放银行还安全！”
危机暂时解除，关键物品也已到手，此地阴气森森，又刚发生过大战，实在不宜久留。
林风环顾四周，心念一动。
那条缩小版的冰霜亚龙低吼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林风体内消失不见。肩膀上的寻宝狐也“嗖”地一下钻回了他的衣服里。冰坑里的雷光鳗和那群还在好奇啄冰块的灵能鸡，也仿佛接到了无声的指令，凭空消失在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秦月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但她什么也没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林风身上的秘密，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多。
“走了走了！”林风搓了搓手，走到秦月身边，很自然地再次将她搀扶起来，“回家！找个山清水秀、灵气充沛……主要是没人打扰的地方，你好好疗伤，我嘛……”
他咧嘴一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时候，冲击一下那个传说中的元婴期了！”
经历了这场生死大战，特别是直面元婴修士的威压，以及李长老那惊鸿一瞥的点拨，林风感觉自己金丹大圆满的瓶颈已经松动到了极点，距离那层膜，只差临门一脚！
他扶着秦月，辨认了一下方向，祭出飞舟，准备离开这片见鬼的极光之地。
虽然前路依旧有幽魂老祖的威胁，有那神秘“圣界”的阴影，但林风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变强的渴望。
“元婴……”他喃喃自语，眼神变得无比坚定，“等老子也成了元婴，看谁还敢在我面前装逼！”
至于李长老说的“元婴不是终点”……
“那就先把这个‘不是终点’的终点，给我达到了再说！”林风撇撇嘴，扶着秦月，一步步踏上了归途。
农场主的修仙之路，注定不会平凡。而月华泉的到手，仅仅是下一段更精彩旅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