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就像无形监视者的低语，催促着他们向前。
他们从破旧的工厂冲了出来，陈旧的血腥味和烧焦物品的刺鼻气味像第二层皮肤一样附着在他们的衣服上。
外面的城市是一个由阴影和闪烁霓虹灯组成的迷宫，对于在他们心中扎根的隐隐恐惧来说，这并不能带来多少安慰。
他们瞥见了一种新的恐怖，一个比他们刚刚战胜的阴影还要巨大的阴影。
回到他们临时搭建的总部——一间可以俯瞰一条永远繁忙街道的简陋公寓，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他们从工厂收集的黑色粉末放在一张破旧桌子上的密封证据袋里，在他们严肃的讨论中，它成了一个不祥的中心物件。
工厂地板上刻着的神秘符号被复制到了一块白板上，它那尖锐的棱角似乎在嘲笑他们的理解能力。
“这个符号……”顾明用手指顺着它的轮廓描摹着，眉头皱得能蓄住雨水。
“我以前见过类似的。在神秘学文献、古老的民间传说里……它代表着某种古老的、某种……原始的东西。”
“原始得像一只饥饿的狼吗？”宋毅打趣道，但在弥漫的不安情绪中，他的幽默显得苍白无力。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浑身散发着焦躁不安的气息。
“我们得去查档案，把所有关于这类符号的资料都翻一遍。也许某个老学究写过相关的论文。”
罗雨薇平时冷静如冰的神情中闪过一丝焦虑，她摇了摇头。
“那可能要花上好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我们得加快速度。还记得工厂里那些低语声吗？他们已经比我们领先一步了。”
顾明觉得他们的话像石头一样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摆在他们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凭借直觉和零碎的知识贸然行动，这可能会让他们走进死胡同。
另一条是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进行调查，虽然缓慢但很彻底。
他选择了后者。
“雨薇，查一下最近关于异常活动的报告——任何和我们今晚所见有哪怕一点点关联的事情。宋毅，联系你的线人，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传言。任何神秘的、任何……不对劲的事情。”
当他们投入到任务中时，城市的节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几乎难以察觉的转变。
平时嘈杂的交通声似乎安静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喉音很重的嗡嗡声，透过地板传来震动。
接着，窗户上传来了敲击声，不是轻柔的敲门声，而是尖锐、急促的敲击声，就像骷髅手指在玻璃上敲打。
还没等任何人做出反应，街道对面建筑物上的阴影脱离出来，以非人的敏捷跃过狭窄的小巷。
他们冲破窗户，玻璃破碎，房间陷入一片混乱。
宋毅反应向来敏捷，他已经行动起来了。
他抓起一根丢弃的金属管，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一样凶狠地挥舞着。
第一个攻击者从头到脚都穿着黑色衣服，被金属管击中，发出令人恶心的嘎吱声。
罗雨薇动作如闪电般迅速，一脚踢掉了另一个攻击者的武器，把他踢得摔倒在地。
这场战斗激烈而迅速，拳打脚和破碎的家具四处乱飞。
顾明相信他的同伴能够应对眼前的威胁，于是强迫自己专注于面前散落的线索。
照片、报告、潦草的笔记，它们在他的脑海中盘旋，是一个可怕谜题中零散的碎片。
当最后一个攻击者呻吟着倒在地上时，顾明突然感到一阵震动，一种突然的领悟涌上心头。
他抓起一份看似无关紧要的报告，这是一起被当作破坏行为而被忽视的小事件。
但现在，结合那个符号、黑色粉末和低语声来看，它揭示了某种更加险恶的事情。
“他们的目标是电网，”他说，声音因急切而变得沙哑。
“他们打算让整个城市陷入瘫痪。”
他看着他的同伴，他们的脸青一块紫一块，还流着血，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决心。
他们脚下的嗡嗡声似乎更强烈了，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黑暗。
从外面的阴影中，传来一阵低沉、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接着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我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宋毅咆哮着，握紧了拳头。
他看着顾明，“那么，计划是什么？”
顾明看着摊在桌子上的城市电网地图，手指顺着线路移动，就像在解读命运的纹路。
当他意识到威胁的范围时，一阵寒意涌上心头，一个隐藏的敌人面前，电网的脆弱之处一览无遗。
他看着宋毅，问题悬而未决。
“我们……”顾明开口了，下巴紧绷着，“我们需要找到……” “我们……我们得找出他们那该死的幕后主使。”顾明说完，一拳砸在桌子上，扬起的灰尘飘进了本就污浊的空气中。
他仿佛仍能感觉到袭击者的手掐在自己喉咙上的那种虚幻压力，还有他们手中冰冷的钢铁……嗯，他不确定他们用的是什么武器，但肯定不是标准配备。
整件事透着一股更大阴谋的味道，腐朽到了骨子里。
“这可不是什么小混混想趁机捞一笔。这是……精心策划的。”
嘴唇破裂的宋毅哼了一声表示赞同。
“没错，就像一场混乱的交响曲一样精心策划。”他嘟囔着，往地上啐了一口血。
“那些打手行动起来精准得吓人，就好像把这该死的入室抢劫演练了上千遍一样。”
务实的罗雨薇已经在检查倒下的袭击者了。
“他们穿着某种……制服，但没有标记，没有徽章。根本没法辨认他们的身份。”她从一个昏迷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雕刻精美的木质符咒。
这和他们在工厂地板上发现的刻痕符号一样。
“然而，这个……”
顾明一把夺过符咒，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木头摸起来出奇地温暖，几乎像是有生命一样。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就像预感到有什么坏事要发生，而且是非常糟糕的事。
“这感觉……很熟悉。就像一场我记不太清的噩梦。”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那挥之不去的不安迷雾。
他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一种直觉，觉得自己以前见过这个符号，不是在什么落满灰尘的教科书里，而是在某个……私人的地方。
某个深埋在他潜意识里的地方。
他说不清楚，但它就在那里，在他记忆的边缘抓挠着。
“别管那些落满灰尘的教科书了，雨薇。”顾明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们得用老办法。得去找个懂这些……边缘事物的人聊聊。找个比这座城市自己还了解它阴暗面的人。”
宋毅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想的和我一样吗？”
“老李头？”罗雨薇接过话茬，”
“没错。”顾明说着，已经朝门口走去，“不管名声好坏，他是我们最好的选择。他见过很多事，听过很多事……那些事能把一个正常人吓得连夜尖叫着逃走。而现在，”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严肃，“这些正是我们需要了解的事。”他回头看了看城市的灯光，阴影似乎比以前更深、更具威胁性了。
“因为如果我们不尽快弄清楚这件事，”他又补充道，脊梁骨一阵发凉，“整座城市可能会和他一起在夜里尖叫。”
他们脚下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就像这片钢筋混凝土丛林中跳动的脉搏。
游戏已经开始，赌注也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