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与赵盛源约定的时间是巳时，到了时间我便牵出许久未出的黑哥，也是时候让它出来跑跑了。
不过赵盛源这小子不会骑马倒是也在我意料之中，也无碍，毕竟自己这趟带他去也只是为了让他提前感受一下上战场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带上木炭，怀里揣着满穗送的本子，同时把都快要发霉的望远镜给拿出来了。
毕竟从两月前走之后就没有再拿出来过，这一趟的主要目标也只是去探上一探，等傍晚回来和进信几人商量几番。
同时把路线理清楚，不然到时候成了摸眼瞎都没得走。
至于……所谓的寨子到底在哪里，据鸢所说，在升山的半山腰处……我打算信她。
其实就算我不信，肯定也是先寻这块地方的，毕竟比起盲目地寻找，还是有目的的搜寻更有效率。
…………
骑着黑哥载着赵盛源一起出了城
望着远处升山的轮廓，策马奔去。
不过似乎是这小子不习惯骑马，被颠的像是要口吐白沫，一股脑地犯恶心。
我可没闲工夫管他，只随口对他说了句颠一趟就不恶心了，好生忍着！
这小子倒也算能忍，马背上颠了许久都没有吐，不过要是真的吐了……我估计就一脚给他踹下去了。
跑了约莫一个时辰，离升山大概还有一半的路程，路上倒是也能看得到一两个村落，不过远远看过去没什么生机，简直就像是一座座鬼村。
而这也侧面证实了进信所言大概并非虚说，我心中也不由地祈祷，至于祈祷什么，大抵是平安吧。
骑着黑哥又跑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我寻了一处隐秘些的地方，有林子和灌丛挡着，这样也更加安心些。
随后便在原地休整休整，赵盛源也终于能缓解缓解一下自己如同枯槁一般的身体。
马不能长久的跑，更不可能全速地跑很长时间，和人一样，也是需要歇歇的。
附近最近的河流也离的比较远，自然是不可能让黑哥去喝水了，不过倒是可以让它吃些嫩草，从到扬州之后就没带它出来溜达过，吃的也都是买的干草，这回可以让它吃个够了。
伸出手解开套在马嘴上的马勒，随手搭在马背上，随后便不再管它，毕竟我知道它不会跑走，自然是不会过多在意它。
而后我转身看向倚靠着树，熊坐着的赵盛源，此时他正捂着嘴巴，一副随时要吐的模样。
我轻蔑地笑了一笑，走上前去，来到他面前，身子蹲了下来。
良
『我说，你这样要是学你爹上了战场……你不纯纯急着丢下你娘和翠儿去跟自己父亲团聚吗？』
我挑了挑眉，挤着眉间，一脸严肃地说，好似一个长辈教训小辈的模样。
赵盛源
『唔……嗯……』
他听罢有些沉默，像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沉默。
我叹了口气，也一屁股坐了下来，与他面对面。
借着这个两人真正独处的机会，我想敲打敲打他。
良
『你说你想学你父亲，想上战场，我可以帮你，但至于你能不能接受就要看你自己了。』
『我给你提前打好招呼，上战场并非儿戏，战争是残酷的。』
我一字一言地吐露道，不断强调战场不是说去就能去的，这种说走就走的就是去当炮灰，当愣头青。
…………
『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学会杀人。』
说到这里，他明显颤动了一下，但是其反应并不意外，战场嘛，如何没有打杀，没有死伤。
不过，说着简单，做起来难。
…………
回想起来，自己当年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神情呢……
估计和此刻的赵盛源很像吧。
良
『别当哑巴……咱们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也该熟悉我了。』
赵盛源
『嗯……叔』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立马耷拉下去。
『……我还是想跟着父亲。』
『他给我留下一柄枪和一副甲胄肯定是想要我继承他的衣钵。』
我看着他，似乎每每想到父亲，他就像是黑暗中找到了个光点，循着光点前行，眼中就会愈发地坚定。
话说人呐，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想得到什么，也许这只是一个从小失去了父亲的孩子，对父亲背影的追逐。
说起来，如果他父亲还在，也许和我比也大不了多少吧。
说到底，我此时可能又在扮演一个“父亲”的角色。
看着这个小子，蓦然地，竟看出了几分我曾经的影子。
…………
后面的一半路程，我让赵盛源去骑着马，我搁身后指导他。
前半路被颠的经历似乎让他已经有些适应了，学起骑马来也没有那么难教。
不过也正是因为路上抽些时间教他骑马，耽搁了些时候，大概在下午未时赶到了山脚下。
从山脚往上看，郁郁葱葱的山林就这样如同一道无尽的屏障挡在自己眼前。
山顶是虚的，由此便可见出其高度不低，按照鸢所言，半山腰处，从山脚往上走大概要一里地，还是挺远的。
在山林中有一点很不好，那就是骑马不好走，先不说上去的路就不坦荡，就论那些树和灌木就足够我们喝一壶的。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将黑哥留在山脚下，自己和赵盛源两人步行前去，骑马的话，就算不考虑路况，那动静也比较大，要是那寨子真在这，一旦被发现，我俩可能就走不掉喽。
寻了一处稍微隐蔽些的地方，将黑哥拴在树干上，带着赵小子，两人偷偷地上了山。
…………
赵盛源
『哎对了，叔，鸢姐她是怎么知道寨子在这里的啊？』
良
『我要是知道就有鬼了！』
『她的事情你少打听，我现在也有些看不透她，指不定……她背地里做着不见光的买卖，要是被其他人发现了，会给她带去麻烦的。』
我心里当然清楚她到底做着什么买卖，能够知道这种消息的，估计也只有情报商人了。
只不过，做这一行的，明面上更多是当铺，像她这样的茶楼老板做情报商，自己还真是第一次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