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轻摇,缓缓驶入荷花渡,在一片绿意盎然中穿行。
目光所及,尽是亭亭如盖的荷叶,高低错落,密密匝匝地铺满了整个水面。
在这无边的碧色之中,点缀着无数娇嫩的荷花。
阳光透过叶间的缝隙洒下,在墨绿的水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晶莹的水珠在荷叶上滚动,如同珍珠般闪闪发光,随着小舟驶过带起的细微涟漪,水珠倏忽滑落,荡开一圈圈小小的波纹。
扁舟压过荷叶,偶尔发出咯吱的动静。
太阳晒的人懒洋洋的,许靖央也许久没有这么松懈过了。
她短暂地将所有心思放下,就这么瞧着周围的景色,放空了思绪。
久违的宁静。
萧安棠趴在船头,小手时不时在水里搅弄,不一会抓上来一根莲藕。
萧贺夜顺手折了一支宽大的荷叶,递给许靖央。
“快到晌午,太阳毒辣,先挡着。”
许靖央刚说了声谢谢,余光就看见萧安棠小手扒开自己的衣服,利落地脱光,只剩下白色的里衣。
她神情骤然一变:“小世子!”
萧贺夜回头,瞧见萧安棠脱得这样干净,剑眉猛皱。
他伸手,想一把揪住萧安棠,没想到这小子动作更快,啪叽一下跳进水里。
“萧安棠!”萧贺夜呵斥。
萧安棠冒出水面,湿发贴在面颊边,更显得笑容亮晶晶的。
“师父,父王,天气太热了,我要去游一圈,抓点小鱼小虾,我在前头等你们!”
许靖央立刻倾身:“快回来,荷花根茎交错容易被缠住!”
“不会的,我以前经常跟朋友来这儿凫水玩儿,我有经验!”
萧安棠说着,还调皮地回头,扬起手直接甩了一串水珠过来。
萧贺夜立刻抬手,为许靖央挡去水渍。
“萧安棠,回来!”萧贺夜的呵斥声十分威严。
然而,萧安棠才不会听,居然已经小脚扑腾着,极快地朝前游走了。
这小家伙……
许靖央见状,便问:“小世子凫水怎么样?”
“除了读书,别的他都做得很好。”萧贺夜说时,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许靖央笑了笑:“那就放心吧,应当没有问题,何况我们从这儿到渡口那儿,也非常近。”
“待一会抓住他,王爷也别打别骂,小世子正是天性自然的时候,王爷的责骂会让他不好受。”
萧贺夜看向她:“你倒是会偏疼纵容他。”
“我就这么一个徒弟,自然要偏爱一些。”许靖央笑着说罢,目光掠向前方,“不过,今天小世子总是频频看向他的仆从,王爷可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刚刚在画舫上便是这样,仆从来提醒可以更换扁舟的时候,萧安棠明显朝小厮使了个眼神。
此举瞒不过许靖央的眼睛,她一路留意,也没察觉那小厮要做什么。
萧贺夜自然也看见了,只道:“多半是又有了什么古灵精怪的办法,调皮捣蛋,除了折腾人,便是折腾自己。”
许靖央突然笑了笑。
“这说明王爷将世子养的很好。”
萧贺夜抬头看她,却见日光下,许靖央笑容淡淡,那样清美的面容上,经由阳光抚慰,蒙着一层淡淡金辉似的,连她的睫毛都好似带着光晕。
“你夸本王养孩子养得好?”
“王爷将世子带到身边,看似严厉,实则没有限制他的心性,真正没有得到宠爱的孩子,连胡闹和大声说话也不敢。”
许靖央看着萧贺夜,认真道:“王爷很会照顾人的感受。”
萧贺夜看似冷淡,实则细心。
跟他相处时,他总能察觉到许靖央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从未像旁人那样说过她野心太大是不对的,对她从始至终只有托举和厚待。
萧贺夜听她这么说,薄眸中好似有远山白雪化开般,眉眼都跟着有了淡淡柔和的浅笑。
一连几日都没有见到许靖央的那股不悦,终于一扫而空。
“就当你在夸本王了,也不枉本王待你好。近日想见你,却总要排到最后一名。”
许靖央挑眉:“什么时候让王爷排队了?”
萧贺夜眸色漆黑:“这些时日,你都忙,仔细算算,我们是不是有半个月没见了?”
许靖央忽然想起来了,送物资去北地赈灾的事之后,萧贺夜约她去骑马,她没什么时间,后来他来府上找她,恰好碰上她被人请出去了。
前不久萧贺夜又叫人来请她饮茶,碰上卢家来过聘,自然也没能赴约。
但那都不是她故意避开萧贺夜的。
许靖央看着他:“郡主府不是给王爷留了一间屋子么?王爷若想找我聊天谈事,尽管来便是。”
萧贺夜唇线绷紧。
这就是他不想提起的。
他坐在空屋里等着她来?怎么那么像是冷宫里的弃妃。
“许靖央,其实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