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都说了吗，不能算是相亲对象，只是因为家里乱点鸳鸯谱，我只是去应付一下。”
“高中同学？我高中同学多着呢，又没什么特别的，要不是我妈提起来，我都把他忘了。”
一人一猫围坐，罐头担忧地看着裴璟，时不时朝许辞音喵几声。
许辞音安抚小猫。
“乖，他没事，只是脑子进了点水而已，哭出来就好了。”
裴璟唰唰唰抽三张纸，飞快地擦几下眼泪，不想自己在罐头面前太过于狼狈。
“那......那他下午为什么开你的车，他就是心思不正，想要趁机接近你。”
好不容易下了班，在外面装了一天孙子不说，回家还得陪这个不讲理的掰扯这么一大会，许辞音觉得身心俱疲。
仰头往沙发上一躺，她生无可恋地解释。
“人家从大学到工作一直在澳洲，过年时候才刚因为工作变动回到国内。”
“刚回来，肯定很多东西都准备的不全，我俩能聊上天，单纯是因为他想买一辆车在国内代步，最好是SUV。”
“我俩认识，他现在还算得上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犹豫了半天才同意让他试试车的，你能不能别一整天想东想西的。”
“怎么着，我属黄金的啊，是个人都得喜欢我，还趁机接近我，你有这脑补能力，倒不如去当编剧。”
裴璟哼了一声，坐直身子，眼角泛红，十分确定地看着许辞音。
“我相信我的直觉。”
为了彻底推翻这人莫名其妙的“直觉论”，许辞音做了一个决定。
“先生您好，吃点什么？”
把帽檐往下按了按，裴璟接过菜单，耳朵竖起，注意着隔壁的动静，随便在单子上划了几个菜。
火锅店二楼，说是雅间，也只是把桌与桌之间用屏风隔开，顶多看不见脸，声音一点都挡不住。
拿过菜单，服务员面色有些奇怪。
“先生，您确定......要点这八个锅底？”
“......”
听到隔壁的说话声，许辞音无语地闭了闭眼，表情正好被张修远捕捉到。
“怎么了？”
“没事。”
许辞音摆摆手，见菜上得差不多，她拿起手机，准备拍个照跟亲妈报备一下，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看了眼许辞音的手机，张修远半开玩笑道:
“需要我出镜吗？”
许辞音大方回答。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发完就会删掉的。”
张修远笑了笑，整理一下领口，眼睛看向镜头。
隔着屏幕，对上他眼神的一刻，许辞音心里突然有种奇怪感觉。
晃了晃神，等她再想仔细辨别时，照片已经拍完了。
张修远今天穿得远没有那天在公司里正式，但依旧讲究，举手投足间也丝毫不见当年的影子。
没心情跟他叙旧，许辞音只想快点吃完快点回家，复工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可不想浪费在所谓的“相亲”上，更别提是跟高中同学兼上司。
“你不给你妈妈拍一张——”
“我记得我们高中时候——”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裴璟坐在屏风边，一只耳朵戴着耳机，另一只听着旁边动静，手还不忘在屏幕上敲来敲去。
耳机里传来赵钧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裴璟莫名从里面听出几分幸灾乐祸来。
“啧，裴总，这人段位比你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裴璟非常不爽。
［赵钧，我找你来是当外援的，不是让你把胳膊肘往外拐的。］
赵医生适时闭嘴。
另一边，许辞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啊，高中，听起来真是......”
遥远，太遥远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人生的每个阶段，一旦过去，许辞音都会有莫名的陌生感。
有时候午夜梦回，大脑里会闪过几个零星片段，等到醒来，她才会恍惚意识到，那原来真是她真切经历过的时光。
冰块在杯子里碰撞，张修远抿了一口，抬头去看许辞音。
“很遥远对吧，我觉得也是，只不过有时候晚上做梦，我还是会被吓醒。”
许辞音以为他在说高考，便随口附和两句。
“是啊，我有时候梦到高考都喘不过气来。”
张修远笑了笑，表情里莫名带了点落寞。
“你......好像忘了，我没参加高考。”
裴璟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
“这聊什么呢，又不是高中生，聊这些干什么？”
许辞音疑惑地眨了眨眼，低头去看玻璃杯里，饮料边缘浮起的泡泡，大脑飞速运转。
要是现在相宜在就好了，她们俩起码还能串一串。
许辞音那两年光顾着给相宜和林淩传情书了，还得兼顾学习，哪有闲心关注周围的同学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有件事她倒是记得，高三最后那半年，她们班转走了一个学生，同时辞退了三四个。
当时班里静悄悄的，也没什么人提，许辞音只当是那人受不了高考压力，直接找关系安排到高二复读了。
至于辞退那几个，在学校里都是不学无术出了名的，回家也不足为奇。
不过现在想一想，一个人转学，三四个人被辞退......
一个念头在许辞音脑袋里炸开，她抬起头。
张修远抿了抿唇，低下头，声音变小了很多。
“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许辞音彻底懵了。
裴璟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烦躁，有点想去隔壁掀桌子。
赵钧在耳机里感叹。
“青春啊，纯洁无瑕的友谊，有时候，一点小小的善意，长此以往，都能在对方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裴璟烦得不行，把通话键按灭。
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许辞音连忙把话头掐断。
“等......等一下，你是不是记错了？”
见她半点都不记得了，张修远呼吸一滞。
他垂下眼，看着锅里咕噜咕噜的红油，表情有些失落。
“高三上学期，十一月二十六号，下了晚自习，霖中外面的小巷子里，有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