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背对着白司颜，闻人海棠还是能想象出她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不禁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百里司言，你太瘦了……”
白司颜气呼呼地纠正：“不对，叫我一树梨花！”
“为什么？”
“这是我小名，我喜欢！”
她当然不会说，压海棠的必须是一树梨花！
酝酿片刻，闻人海棠终于说出了完整的一句夸奖：“一树梨花你太瘦了，腰这么细，我一只手都握不过来，你平日应该再多吃点儿……”
白司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老师您真是太有眼光了，我快要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
闻人海棠：“……”
她的爱怎么一副不值钱的样子。
正暗自腹诽，白司颜忽然将火折子伸到了他的面前，差点烧到了他的头发丝儿，叫他下意识侧过了脑袋，警惕道。
“你又要干什么？”
白司颜一副惋惜的口吻，指了指他的眼角：“我没看错吧，你居然长皱纹了？”
“什么？！”
听到这话，闻人海棠顿时如临大敌。
直接松了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火折子，随即在白司颜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从袖子里掏出一面雕花铜镜，凑到面前对着眼角认真地照了起来。
一边照，一边还喃喃自语。
“哪里有皱纹？你看花了吧？我每天晚上都有按摩的，还抹了珍珠粉，不熬夜，不喝酒……没那么容易长皱纹。”
白司颜抽了抽眼角，像是知道了闻人海棠的一个秘密——
原来他怕别人说他老。
所以……默默地鼓起勇气，白司颜问出了那个在心中埋藏已久的疑惑。
“老师，你今年多大了？”
闻人海棠果然一脸抗拒：“我能不说吗？”
白司颜立刻道。
“当然不行，我不知道你几岁，怎么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去爱你？是像对待弟弟那样？还是像对待哥哥那样？又或者是……像对待叔叔那样？”
听到最后几个字，闻人海棠瞬间不乐意了，摆摆手道。
“你就当我是哥哥吧！”
见他的双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像是有点心虚，白司颜不由试探着追问。
“哥哥……二十岁？”
闻人海棠有点尴尬：“再大一点。”
白司颜大胆揣测：“二十七？”
“啥？！”
听到这个数字，闻人海棠当场飙出了一句方言，露出了比白司颜还不可思议的表情，“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
扁了扁嘴角，白司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她都还没说她三十五了。
“那你到底几岁？”
闻人海棠幽幽叹了口气：“二十四。”
白司颜嗤了一声，不以为然：“嘁，二十四岁又不老，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你不懂。”
闻人海棠摇摇头，眉眼随之染上了惆怅。
“在天岐山，除了那几个老骨头，就数我年纪最大。那些小崽子一个个长得青葱水嫩的，特别是天字阁那几个……”
“对哦，”白司颜眨了眨天真无邪的眼睛，随手捅了他一刀，“我今年好像才十七岁？还是十六岁？”
“你不用刺激我。”
看穿了她的意图，闻人海棠却是不为所动，“像你这种又胖又丑的家伙，是刺激不到我的。”
“……滚！”
扭过头，白司颜当场哭晕在墙角。
“好了好了，”想到还要让她爱上自己，闻人海棠破天荒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算太丑，只是比我稍微丑了一点而已。”
白司颜继续生闷气。
“……哼。”
闻人海棠难得耐着性子哄她：“我这是在夸你，你难道听不出来吗？这么说吧，我呢，是天下第一美人……而你只比我丑了那么一点点，所以你长得其实还算可以。”
白司颜忍不住吐槽。
“你好不要脸，哪有人说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的？”
摇了摇团扇，闻人海棠自恋而风骚：“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天下之人公认的。”
白司颜一脸不信：“这玩意怎么公认？”
“这么说吧，有个客栈把我的画像绘制成屏风，放在了大堂里，从此扭亏为盈，日进斗金，无数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打得头破血流，就为了看我的画像一眼……而且……”
一边说着，闻人海棠忽而俯身，笑盈盈地凑到了她面前。
“你见过长得比我更好看的人吗？”
白司颜仔细一想，还真是——
“没有……”
“呵呵。”
闻人海棠心满意足地勾起眼尾，笑得那叫一个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闻人海棠，也从没见他笑得这样妩媚销魂，白司颜一时之间看得有些傻了。
脚下蓦地一滑，一个没站稳就朝他扑了过去！
闻人海棠也没躲开。
两人就那么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鼻尖对着鼻尖，桃花眼对着杏眼……呼吸交错，连心跳都好像齐齐加快了一个频率。